眾人抬頭一看,發現這出聲的人是苦餘大夫。這苦餘是當年苦成之後裔。目前正掌管封賞教化,分封功臣之事。他反對說道:“這張佑雖然獻上了一把舉世罕見的寶刀,但也不能就此受封。”
越王無疆很不高興地說道:“這位賢士獻上如此一把鋒利的刀,寡人隻是封給他一塊小小的封地,有何不可?況且寡人剛才話已經出口,你要讓寡人言而無信嘛?”
苦餘說道:“非也。曆來我大越國,土地隻土封給本國人為領主,素來無封給外人的。而這位張佑卻是外人。”
張佑心裏隻覺得一片冰涼,不封外人為領主?那計姬為何不早說?
這時,隻聽相國馮無忌說道:“這事可以變通的嘛。可以讓此人先行入籍歸化之禮,然後寡人再對他進行封賞。我大越國從來不禁外人入籍。”
這相國馮無忌乃是當年馮同的後人,正宗的土生土地長的貴族,此時他已經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他說的話,沒人敢不聽。
越王無疆便問張佑:“賢士,你應當聽到了吧?寡人讓你歸化入籍我大越國,你可願意?”
張佑問道:“如何入籍歸化?”
苦餘代替越王回答道:“就是在大禹廟裏,斷發紋身,成為越人。”
張佑摸摸自己的頭發,一臉糾結道:“我這頭發已斷了。斷發就不用了吧。至於紋身嘛,聽說是用針一針針在身上刺的,很痛很難的。能不能不紋身而受封?”
苦餘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
張佑無奈,說道:“那好吧!我既然沒得選擇,那就歸化入籍吧!”
越王無疆便下令道:“那好。苦餘,你明天早上就給他舉行斷發紋身,歸化入籍之禮吧。”
苦餘接下了越王命令後,便對張佑說道:“張佑,你聽著。先回去,明天早上,你要沐浴戒齋,淨身,著禮服。然後來大禹廟行斷發紋身之禮。”
張佑得了令,回到了臨時寄住的計家。那個計姬聞訊便趕過來,說道:“恭喜你啊。聽說越王已經答應了,隻等明天你行過斷發紋身之禮,便封你為鄞鄉侯!”
張佑也很高興地說道:“是啊。明天之後,我就成為鄞鄉侯了,正缺一個夫人呢。你要不要嫁給我當夫人啊?”
計姬蒙著臉,看不清她的臉色,但脖子上都紅了,叱罵一句:“你好不正經,想得倒美。”罵完,連忙轉身跑掉了。
第二天,在大禹廟裏舉行斷發紋身禮時,張佑算是見識了古代版的斷發和紋身是怎麼回事了。本來,張佑頭發並不算長,早就剪得很短了,比大多數越人都要短。這斷發就不用了吧?張佑這麼想著。
但那個大禹廟裏,負責的斷發師卻說道:“頭發再短,也得讓我再斷一下,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張佑無奈,隻好讓他來給自己斷發。結果,那個斷發紋身師便拿著一把看上去有一些綠鏽斑斑,刃口還有些卷的青銅刀具來。顯然,這個時代還沒有發明剪刀。然後,那個斷發師一隻左手抓住他頭上一小撮短發,右手拿著刀具,在他頭發根部,來回拉劇一般地斷起頭發來。
這樣被搞,頭皮當然很痛。張佑忍不住抗議起來:“喂,哪有這樣搞的?越國不是號稱劍器之國麼?最擅長鑄造鋒利的兵器刀具,你就不能拿一把鋒利一點的刀具麼?”
那個斷發師說道:“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斷發時,必須用這種形製的刀具。”
張佑無奈,隻好又說道:“那你平時對這把刀具也要多維護維護啊,搞得幹淨一點,磨得鋒利一點,不要這麼鏽跡斑斑,一點也不鋒利。”
那個斷發師說道:“這個也有規矩的。第一次來舉行斷發禮的用,就要用鏽跡斑斑的刀具,不能用幹淨鋒利的刀具。這是為了讓你稍稍吃一點苦頭,不吃一點苦頭,怎麼能成了真正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我操!”張佑忍不住爆了粗口,罵道:“這是什麼變態的規矩?”
那個斷發師連忙厲聲警告道:“這裏是大禹祖廟,不要口出汙言。那樣會褻瀆祖先神靈,會受到祖先神靈的責罰的。”
張佑隻好閉嘴,然後在十分痛苦當中,過去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斷發結束。當張佑雙眼水汪汪(主要是痛出了淚)地從銅鏡當中觀看自己的頭部時,發現自己的頭部就像是被一隻瘋狗啃了一遍一樣,頭發有一攝沒一攝的,十分狼狽,那模樣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