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無疆也是十分果決的人,再仔細看了一下山下楚軍營寨裏的情況,便果斷地下令道:“全軍準備,一起衝下去,生死成敗,在此一舉。”
他下完命令,當即身先士卒地向山下衝去。嚇得他身後的那些護衛們急忙衝過來,攔住他,說道:“大王,你怎能在前衝鋒呢,要是萬一有個意外,可如何是好?”
越王無疆怒道:“讓開,現在沒有大王小兵之分,人人都是戰兵,人人都當效死決戰,方才有一線生機。怎麼能如此婆婆媽媽的?爾等有這力氣,還是趕緊衝到山下,多殺幾個楚兵,方才是當前的頭等大事。”
他的話音一落,馮無忌便接口道:“不錯,現在沒有上下尊卑之分,必須人人都作戰兵,全力死戰,方才能有一線生機。延誤遲疑不得。”
說這話時,馮無忌也是頂盔披甲,手執長槍,一幅準備出擊殺敵的樣子。雖然馮無忌現為越國相邦,是為文職。但是這個時代,不但在越國文官其實仍然算是新生事物,就是在典章製度比較發達的中原各國,也是新生事物。很多文官職務仍然是由領兵的武將兼任,許多專職的文官也都是由武將轉任而來。那些文官隨時都可以轉為武將,也具備轉為武將的能力。隻有極少數文官職位,是由真正的文人擔任的。但是這個時代的文人,也都是自小習過武,甚至也參與過戰爭的。因此,這個時代的文官,全都是可是隨時提起刀來打仗殺人的屠夫,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而馮無忌就是一位由將軍轉任過來的相邦,雖然長期擔任越國的相邦,年紀也大了,兩鬃都有些發白了,但是此時一身武士的裝扮,仍然顯得豪氣幹雲。
那些越王護衛一看大王和相邦都是如此說了,也不好再說什麼。護衛統領一見如此,便下令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為大王和相邦在前開路。”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其他一些護衛們便紛紛拔出長刀,率先向山下的楚軍營寨撲去。越王無疆和相邦之所以身先士卒的目的,就是為了激勵士氣。此時這支剩下的越軍殘兵,一見他們的國王和相邦都親自上陣殺敵了,心受感動之下,士氣蹭蹭地上漲,至少漲了三倍也不止,個個都奮勇爭先,人人都勢如猛虎般地撲向了山下楚軍的營寨。
駐紮在這山腳下的楚軍,雖然夜裏非常小心地提防了,但是他們隻是提防了山上。哪知半夜時分,突然從背後悄無聲息地殺來一支越軍偷襲。這支越軍偷襲敵營還挺有經驗的,先是悄悄地潛伏到營寨門口,再到馬廄裏突然放起火來,先是驚了馬廄裏的馬群,讓馬炸了群,再去營寨中各個軍帳裏放火攻擊。
這楚軍營寨裏既然馬炸了群,那楚軍這些騎兵自然就無馬可騎了。而倉促間,那些從睡楚中剛剛驚醒過來的楚軍士兵,甚至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完整,隻抄起了一件武器,便衣冠不整地跑了出來。
而這支偷襲的越軍,正是在北方齊國邊境的時候,被越王無疆一怒之下,便打發去管後勤的張佑的部下。張佑自家知道自家事,由於領地太過狹小,以前拚盡了全力幾次出兵,但不敢與人正麵對敵,都是以夜襲偷營取勝的。他和他部下嚐到了這個甜頭後,就更加加強了這方麵的研究和訓練。這時侯來偷襲這支已經連續奔馳了一天一夜,然後沉沉入睡的楚軍騎兵,很有得心應手的感覺。而對麵的楚軍自然便是左支右絀,狼狽不堪,這支楚軍的將領更是破口大罵對方不在白天打仗,卻在夜晚來偷襲,不是君子所為。
是不是君子,張佑根本無所謂。他打仗的目的,向來都主張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勝利。而他的部下,在他的影響下,也已經對是不是君子,不怎麼在意了。因此,楚軍的叫罵無人在意。張佑的軍隊隻是在他的命令之下,更加淩厲地向已經混亂的楚軍發動進攻。
楚軍將領屈雄在焦頭爛額之際,不得不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抽調原本用來防範山上的軍隊來對付張佑。
不過,屋漏偏逢連夜雨。那支楚軍剛剛調出來,還沒擺開陣勢以應付張佑,山上的越軍早已經看到有自己的援軍偷襲楚軍軍營,越王無疆沒多猶豫便下令全軍盡全力向下衝鋒。
這山上的越軍雖然由於被困,全軍上下焦慮,大都數人都睡不著。這時有裏應外合,衝出生天的機會,那還不把握住,豈不成傻子了?於是個個都是勢若猛虎一般向下狂撲。再加上他們都是從山上向下衝的,射下來的箭和矢石比起平地射來的威力也要大一些,大量的官兵幾乎在一瞬間便被殺,麵對山上的陣線立即崩潰。那些越軍趁機也殺入楚軍營寨當中,與開始偷襲的張佑部互相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