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情係青藏的一棵“樹”(1 / 2)

情係青藏的一棵“樹”

古今人物

作者:程強

中國藏學研究中心副總幹事洛桑靈智多傑結束了在玉樹的《青藏高原環境與山水文化》課題調研後到達西寧,筆者與他通電話說想做一次專訪,電話那頭洛桑老爽快地答應了。

曲徑通幽。走過一條掩映在花木中間的木板甬道,在勝利賓館的一間套房會客廳筆者見到滿頭銀發、身體壯碩的洛桑靈智多傑先生,他的秘書說除了我的專訪,今天總幹事還要約見一些與課題相關的人,其中也有洛桑老的同學,《格薩爾》學著名研究專家角巴東主。

端坐在落地紗窗前的圈椅裏,洛桑老雙目炯炯,顯示出旺盛的精力。此前筆者讀到他一篇文章《青藏高原是“五源”》。文章從世界氣候、冰川融水補給、製約影響氣候、養育東亞及東南亞文明、調節均衡世界氣候等意義,首次總結出青藏高原具有“冷源”、“水源”、“生態源”、“生命源”、“文明源”五大特征。論點新穎,論據翔實。其內容涵蓋水生態、草生態、荒漠化、水土流失、生物多樣性、產業結構、生態移民工程、區域生態環境研究,並提出相應的一係列治理方略。洛桑老認為:青藏高原的發展必須建立在保護“五源”的前提下,換而言之,保護“五源”就是青藏高原最大的發展。近20年來,他組織一大批專家、學者,包括數名院士進行大型課題“青藏高原的環境與發展”研究,並形成一套書係,先後出版了係列叢書11本。

之後的若幹年內出版的有關生態和環境方麵、特別是青藏高原方麵的很多書籍,大量引用源於這個課題出版物的數據、觀點和想法。更令他感到欣慰的是青藏高原生態環境保護方麵采取的一些重大行動,如青海《三江源自然保護區》的建立、團中央的《保護母親河行動》等,都吸納了這個課題的很多想法。另外,洛桑老在甘肅主持編製了《甘南黃河重要水源補給區建設》規劃項目書,參與編製《關於祁連山生態保護與綜合治理的建議》。前者列入“十一五”發展規劃綱要並給甘南撥款45個億,後者被列入到“十二五”發展規劃綱要,這些課題也都是青藏高原重要的環保項目。

經曆了從行政領導崗位到學術研究的反複“穿越”,這位年逾“耳順”之年的長者仍然不失其作為牧民後代的草原情懷與雪域赤子之心。麵對草原日益嚴重的生態問題,2010年,作為十一屆全國人大代表、時任甘肅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的洛桑靈智多傑,在十一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上作了題為《草原生態持續惡化》的發言,深究我國草原生態的三大惡化現狀並提出相應的治理建議。

“2011年3月,我再次回到藏研中心,繼續做青藏高原環境的課題。但我把研究的角度轉向人文社會科學,課題的名稱確定為《青藏高原環境與山水文化》。這一課題得到了中心領導的大力支持。“課題的指導思想是服從和服務中央對青藏高原生態環境和特色文化保護的戰略決策;近年來,國家把青藏高原區域戰略位置上升為國家的生態安全屏障;胡錦濤總書記在中央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談會上指出,西藏已成為重要的國家安全屏障、重要的生態安全屏障、重要的中華民族特色文化保護地。我們的課題也符合黨的十七屆六中全會促進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的決定”。洛桑老侃侃而談。

談到環保理念的發端,洛桑老曾寫下這樣的文字:“記憶中的草原真可稱得上是‘風吹草低見牛羊’。我清楚地記得,1958年以前,我們那裏草原上的大人們特別擔心的有兩件事,一件是牧民在夏季牧場放牧時,特別擔心孩子們在濕地上玩耍。在我們那無垠的草原上到處是彎彎曲曲的河流和一片一片的濕地,一不小心就會陷進去;另一件事是剛進入到冬季牧場時,特別擔心孩子們進入草地深處,因為一不小心就會淹沒在草海中迷路回不來。但僅僅過了20年,到上世紀80年代,我離開家鄉短短二十幾年,回去後看到的草原完全變了樣,以前的景象已經看不到了。因為人口增加了、草原開墾了、森林砍伐了,所有的河流流量已經減少了一半以上。我家門前有一條河叫曲乃亥河,雖然水流小了不少, 1968年我中專畢業回鄉當知青時,還可以轉水磨。當地藏人稱阿布劉家的一位漢族老人當磨主,我和他看了半年磨。再過了二十年(1988年)我再次回去時,這條河已經完全幹涸了,磨房也倒塌了,隻剩下兩個磨石還在附近的草地上露出半個‘臉’。家鄉的變化從一個水磨命運的變遷中被放大了,折射處草原生態的急劇惡化。這件小事也給了我很大的觸動,促使我把目光投向了這片生我養我的土地。從此開始了我對青藏高原環境與發展問題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