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青葉來到她身邊,她幾乎天天形影不離,她去哪青葉都跟著,還好荼蘼不討厭她。青葉時常教她刺繡和一些針線活,可她總是學不會,覺得好複雜,每每被針刺傷手指,常抱怨道:“我過會再繡,不急。”
可荼蘼每次都沒耐心的把它們扔到一旁,便再也不想去招惹它們。青葉每次都對她很無奈,卻又不能說些什麼越禮的話。
荼蘼經常都誇讚她:“要是坊間的繡娘們看到你的繡品,肯定自愧不如,說不定一時不服氣嚷著非要和你一較高低呢?”荼蘼有事沒事就打趣她,可她都笑而不語。多數情景下,都是荼蘼一個人自言自語。
青葉尤其擅長繡竹葉,後來她說:“青葉你幫我繡一個竹葉枕頭吧!”
青葉很是樂意。繡好後,十分好看,荼蘼都舍不得用。
“唉………”荼蘼時常歎氣。她總是想:“青葉天天與我朝夕相伴,怎麼就這麼悶呢,一點都不好玩,要是顧凡哥哥在就好了,他總有稀奇古怪的想法,各種各樣的玩法逗我笑。他到底在哪呢?我有很多事需要他的解答。”
荼蘼有時會想她為什麼從來不抱怨,情緒波動也似乎不明顯,真是喜怒不形於色。有一次她悠然的看著她,漫不經心的問:“青葉,你天天在我旁邊,不覺得煩悶嗎?”
青葉應該沒有想到荼蘼會問這樣的話,怔忡了一下:“王爺吩咐奴婢好生伺候荼蘼姑娘,這是奴婢的本分,不敢有絲毫不滿。”
她娓娓道:“那你以後別總是在我麵前總是開口,奴婢這、奴婢那的,兩個人成天在一起聽起來好不舒服,也很煩瑣。”
她立即端起架子,假裝嚴肅:“既然現在我是你主子,你就得聽我的!”
“奴婢………”她心裏有點驚懵,正準備開口說她不敢逾禮。
她及時打斷,“瞧,你又說了,真不聽話。”她有些嗔怒的撇嘴,頭偏側了過去。
“恩,我知道了,荼蘼姑娘,”她回以微微的笑容。
青葉對她這個身體未完全分辨出男女的鮫人,一點都不覺得怪異,隻把她視作平常的女子對待。每天都給她穿漂亮的女子衣服,梳著精美的發髻。
荼蘼心想:“萬一以後我要是喜歡女子呢?在我們鮫族中,每個鮫人成年後,可以自由選擇性別。若是因為喜歡的人而變身是很幸福的,變身的時候渾身發熱,心裏想著喜歡的人,想著要變男或變女就便能如你所願。”
最讓荼蘼納悶的是,從小到大,她的爹娘也好,顧凡哥哥也好,還是認識的村民也好,她身邊所有的人都覺得她就是女子。她的爹娘時常說她成年後肯定出落成亭亭玉立的漂亮女子,她第一次遇到到顧凡,他就喊她小妹妹。好像都知道日後她一定是女子似的。想來也是,她自己也許是習慣了別人把她視作女子,潛意識裏倒也沒有想變成男子的想法。後來,她知道自己天生擁有女子般的容姿,才會引導別人對她產生她就該是女子的這種想法。
按照鮫族的規矩,如果兩個都未曾變身的鮫人相愛了,想結為伴侶,就必須要雙雙去稟告專門負責此事的司長。他將為他們主持一種名叫“留緣”的儀式。通過占卜得出的卦象,讓上天來決定這兩名鮫人哪一方該成為男子,哪一方該成為女子。
荼蘼每天都做同樣的事情,學字,跳舞,彈琴,學棋,還要看很多的書籍。除了學字和下棋是司徒玄霜親自教授,其它的都聘請了專門的人來教。每一項她都很盡心的去學,因為她知道,他很希望她能學好這些。
其實她每天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學字和下棋,見到他就覺得仿佛感到陽光鋪麵而至,一天心情都很好,愈加勤奮好學。
每次下棋的時侯荼蘼就經常耍賴悔子,他每次都無奈的說:“下次可不許這樣了!”這樣的話語她每次聽的心裏都暖暖的,暖至全身。
有時候荼蘼又覺得怪怪的,總覺得偶爾他會流露出不經意的冷意,仿佛是陽光背後殘留的陰影。他就像茂密的樹林,盤根錯雜的樹根,一眼望去難以看穿,看透。即便如此,荼蘼也不想費神非要弄個究竟,她隻在乎看得見的,感受到的溫暖,幸福就是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