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陛下隻留下一句罪孽深重,便甩袖而走,連多餘一眼都不願看。當晚便賜白綾一條,匕首一把,毒藥一瓶任其選用。

司徒玄霜哭著鼻子:“是不是皇後吩咐你做的,那天我看見了,那湯是皇後送來的,我要去稟報父皇,說明真相!”

“霜兒,”劉才人一把抱住他:“不許任性!你尚且年幼,有很多事你不懂,母妃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以後不許和皇後作對,要順從她,將來你一定要有所出息,母妃一定會在天上保佑你的。”原來皇後挾子相逼,劉才人這才將生氣置之度外,全是為了司徒玄霜日後能在宮中平安度日。

這晚,雨歇微涼,風平浪靜,萬物靜謐的不似往常。司徒玄霜被宮人強行帶走後,宮殿內獨留榻上的劉才人。她的妝容依舊那麼精致,神情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隨著心來到了荒蕪之地,那般萬籟俱寂,一片哀涼。窗外落下片片花瓣,原來是起風了,吹盡了最後一朵掙紮的荼蘼花。夏天已逝,秋風奏起了無聲的絲竹之樂。

第二日,他再也見不到她母妃了。從那一刻起,年幼的心靈便烙下深深恨意,仿佛一下子經曆了世事悲喜瞬間長大了,變得沉穩而多慮。他暗暗發誓,一定要在宮中好好生存下去,將來必報殺母之仇。

自此他愈加勤奮好學,苦練武藝,十二歲便自請到軍營鍛煉,十六歲那年以計謀大勝敵軍,一朝被封為睿王。這榮耀的地位依舊填補不了他心中的空處,也無法讓恨意煙消雲散。

星空,一輪明月點綴。

司徒玄霜走出暗室,站在門外,月光拉著他的影子,又牽著影子的手,一地的月光碎了又合。此刻他的心凜若冰霜,晚風襲襲,長袖飄飄,霧氣鋪麵而來,遍地生寒。他臉上陰沉著,心裏的想法更加堅不可摧。

今天早上荼蘼借故不去用餐,吩咐青葉直接拿到她房中,她現在也困惑不已,總覺得不好意思。

她哪裏有心思吃飯,隻動了幾筷子,到嘴邊又放下,神思飄遊:“我何時變得如此羞怯了?真不像往日的我。”她心裏暗暗地鄙夷自己。

她想,“還是做回原來的自己,何必如此拘謹,不然平日裏相處得多不舒暢。

於是荼蘼鼓起勇氣去找司徒玄霜學字,平日裏,到了練字的時辰,都是不約而同的在涼亭裏相見。她到的時候,一個修長的身影背對她,紋絲不動地站在亭中,若有所失的注視著前方池塘,不知道是看著池塘入神還是為別的。他的袍服雪白,一塵不染,連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駁的樹影。

“這樣的男子真是世間少有的翩翩濁世佳公子。”荼蘼借用書中的描寫美男子的句子,覺得正好適用。

司徒玄霜聽到背後的腳步聲,收回神思,轉身便問:“今早為何在房中用餐?”

荼蘼怯怯的低下頭:“沒什麼,隻是今日不想去罷了。”

寫字的時候荼蘼心不在焉在紙上歪七倒八的遊離著,本來能寫的很好的,隻是心遊離了。

“怎麼了,平時不是練得很熟的嗎?”話音未落,他就過來握著她的手,極盡溫柔:“寫字執筆的姿勢很重要,還有一筆一畫的力度。”

他微傾過臉,似是明白什麼,嘴角動了動,“專注也很重要,這樣這個‘蘼’字就完美落筆了。”他的字蒼勁有力,筆走龍蛇,遊刃有餘,一氣嗬成,儼然一副大家風範。

此刻荼蘼的心一點都不平靜,她的手完全由著他的手移動,身體貼的如此親近,她感到一股強烈的男性的氣息襲來。他的臉距離她的臉就兩公分,她覺得都呼吸不暢了。

荼蘼連忙推開他,一片紅暈浮上臉龐,嬌羞道:“你這樣我更加不能靜心的寫字了。”

他對上她深情的眸子,笑顏逐開:“既然不能靜心,我帶你在府中逛逛。”說完便直接拉著她的手。

“啊!真可惡,臉居然又燙了,丟死人了,他若是知道我………。”她心裏自言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