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妃這幾日都常駐足在河畔,焦急的等待河那頭的消息,她前幾日就把這個好消息塞到竹筒裏隨風飄了過去。她按照自己計算的時日,袁大哥應該早就看到了。
這兩日的風向很適合,可水麵沒有飄來她心心念念的東西,於是她的心卻再難平靜,忽地掀起一股波浪。她安慰自己,心裏篤定袁大哥遲遲未回信,定是有什麼棘手的事給耽擱滯停了。
又過了幾日,楊妃一如既往來到河邊盼望著,祈求著,突然看見前方飄來的竹筒。她的心正欲崩裂時,仿佛被忽地而來的一根救命稻草及時牢牢地係住,頓時欣喜若狂。她東張西望,見四下無人,便快速的撈起竹筒放進袖子裏。
回到宮中,看完信後,楊妃一下子軟弱無氣的坐到榻上,仿佛刹那間失去了活力,全身似被掏空般的無力,眼神空洞而又失去了光芒。半響,她突然失聲痛哭,哭的那樣無力,無助和無望。
翌日。
“娘娘,楊妃娘娘前來拜見,說有要事要與您說,剛才楊妃欲直闖,被奴才婉言攔了下來。”
“李德,速去叫楊妃進來。”荼蘼篤定她是來詢問事情的進展的。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她微微的福了一下身子。
“姐姐不必多禮,以後在長樂宮就如在自己宮中一般,不必過於拘謹。”
“你們都下去吧!青葉奉茶。”
荼蘼高興的說:“楊姐姐快坐,正好我也有好事要告訴你。那個藥的事已然有著落了,不出意外,一個月必能拿到,你無需過於擔心,一切都有妹妹呢!”看著她一臉愁容必是為出宮之事擔憂所致,所以荼蘼就想立刻把這件好事提前告知。
“多謝妹妹的誠摯相助,不過已經沒有必要了。袁大哥來消息說,他等了三年,執著於這份當初的感情,如今他已經不想等下去了。”
“他也不想家中父母日日為他的事難過和擔憂,所以他已經同意父母的安排,過幾日便成親了。她要我在宮中好好的生活下去,忘了他。”楊妃悲傷的訴說這一切,對她來說生活已經失去了光彩,仿佛魂不附體。
沒想到事情出了這樣的意外,荼蘼竟有些心亂如麻,握著她的手安慰道:“世事難料,這樣的結局你和他都不情願發生。但以後的日子還很長,楊姐姐定要保重身體,堅強的走下去,誰又能料到未來會怎樣。”
“我在想也許你的袁大哥是怕出宮之事,萬一出了意外岔子,屆時勢必無端牽連無辜的人,所以他萬般無奈的選擇放棄。”
她愁笑道:“我知道妹妹這是在寬慰我,我都明白。”
她又勉強微笑著,說:“正如妹妹所說,這以後的日子還長呢。不過讓妹妹你白忙一場,真是讓我過意不去,日後若有什麼需要姐姐相助的,我一定傾力以赴。”
“楊姐姐能想開就好,以後若是覺得煩悶寂寥,可一定要來找我說說話,敘敘心懷,長樂宮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她溫和的說道。
楊妃感激的點點頭,心裏卻是百感交集,她覺得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能遇到一份溫暖,是多麼珍貴不易啊!
楊妃一走,荼蘼就喊來了青葉。
“青葉,大哥他們走了有多久了?”
她思索的一下說:“想來也有大半個月了。”
她微微攢眉道:“哦,那怕是遲了………”荼蘼想著他們已經到了天山或許在返程途中,或者現在正在配製藥,已經來不及追回了。一想到此行讓他們白忙活一場,心裏就十分過意不去。
顧凡和慕飛兩人一拿到雪蓮,片刻都沒耽擱,就趕來此處。
山頂上,幾間竹房隱蔽在叢林裏,好似篩去了歲月的浮華和塵世的紛擾,靜靜地守候在這山巔之上,看日升月落,滄海桑田。
“大哥,你師父怎麼住在這山裏,這裏數不過幾戶人家。真是閑雲野鶴的之人啊!想必一定是隱士高人,從容淡定,一副仙風道骨的氣韻。”
顧凡開口說:“師父年輕時熱衷於武學,有一次仇家上門報複,那一日他不在家,而師娘卻殘遭橫禍………”
“師父悲痛欲絕,發誓此生再也不碰武學,後來他來到這裏隱居,並把這座留行山叫做“忘憂山”,而後又迷戀上了行醫之術,經常下山行醫治病,懸壺濟世。”
“到了之後你千萬別提師娘,這是師父永遠的痛………”他嚴肅的囑咐道。
“雖然我平時總是不小心放岔話,但是還是知道分寸的,不會口無遮攔的。”
他眉頭一翹:“留行山?意思是不是希望來往的行人路過時都駐足片刻,欣賞這裏的自然風光,感受這裏的寧靜舒然的小世界。他們回去後肯定覺得心靈被洗滌了,得到了淨化,明靜如水。”
顧凡微笑著,看向遠處的房屋,隨即說道:“別陶醉了,走了。”
“還有我師父的性格………你見了就知道了。”兩人朝著不遠處的木屋走去。
“到了,這就是師父住的地方。”
慕飛一踏入院子裏,掃眼望去,院中擺放著各種藥材,有的還是剛采摘不久,還未曬幹,散發著青草氣味。隻見一個年過半百的,看起來依舊健壯的老人,在追趕一群小雞,不時的發出喚雞的聲音。他的行為舉止和著裝,看起來和一個山野村夫無異,甚至還表現出孩子般的舉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