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葬伊冥的墓園回來後的接連幾天裏,重生始終都有些鬱鬱寡歡,可是就連她自己也理不清那絲抑鬱不快究竟從何而來。明明陰雨天已經散盡,但任那萬裏晴空裏的陽光如何燦爛耀眼,卻似乎總是照不進她陰沉的心。
“重生小姐,你在嗎?”歐陽家老宅的老阿姨歐陽翠蘭帶著個身穿工作服的快遞員,來到小花園裏尋找著那個單薄身影,“重生小姐?重生……”
“我在的。”重生自一本厚重的外國原文小說中抬頭循聲望向歐陽翠蘭,“歐陽阿姨,您找我什麼事?”
“是這樣的重生小姐,這位快遞員先生說有份快遞必須您親自簽收才行。”歐陽翠蘭頗為無奈地指了指身邊抱著個豎長的大紙箱的快遞員,“所以我就把她帶過來見您了,希望沒有打擾到您的休息。”
“哦,沒事的歐陽阿姨,我原本也隻是在閑得無聊在看書而已。”重生努力揚起一個大而燦爛地微笑,起身迎上前來到快遞員麵前,“可是,怎麼會有我的快遞包裹呢?而且,還是這麼大一個……裏麵是什麼啊?”
快遞員苦笑著搖了搖頭,“抱歉,我們隻管負責送件和讓你親自簽收,郵品內容涉及您的隱私,我們不便過問。”
“麻煩你了。”重生也知道多問無益,便用快遞員遞上的簽字筆,在沒有注明寄件人,隻寫了某某花店名送的單子上於簽收人一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謝謝。”
快遞員禮貌有加地留了張名片給重生之後,就在歐陽翠蘭的引領下,又離開了歐陽家老宅。
重生抱著那還頗有些份量的豎長大紙箱,一頭霧水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找來剪刀拆開了包裹嚴實的外包裝。不過看似碩大的包裝箱裏,裝著的卻是一盆含苞待放的卡薩布蘭卡。
看著那花苞雪白的卡薩布蘭卡,重生保持著拆包裝時蹲在地板上的動作愣了好半晌,想不通會是什麼人如此大費周章地送了這樣一盆花給自己。是有意示好的丹尼·威爾遜又在耍什麼新花招?還是……
不過任重生快要想破頭地想了大半天,也沒想出個正確答案來。索性便在丹尼·威爾遜下班過來看他時,將自己的疑惑直接向他問起。
“這盆卡薩布蘭卡,是你送我的嗎?”
“什麼?”
丹尼·威爾遜一進門聽到這樣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不禁愣了半晌才搖了搖頭,指著被重生放在小廳茶幾上的那盆花說:“你說這盆?我就算要送,也會送花束啊,送這樣一盆算是怎麼回事?這是哪來的?”
見他否認,重生便知道這盆花當真不是他送的了,“我也不知道它是哪來的呀!白天時歐陽阿姨帶了個送快遞的來找我,說是需要我親自簽收才行。等我簽收完拿進房間裏打開,就看到這樣一盆東西了。你那麼聰明,能想得到是誰的惡作劇嗎?”
聽完重生的講述,丹尼·威爾遜眉心已然皺成川字形,“包裹上的寄件人,寫得是哪裏?”
“隻寫了個網絡花店的名字啊,不過收件人倒是很清楚地寫著這裏的地址,還有我的名字。”重生回憶著實話實說,“你不是說,知道我在這裏的人隻有常來看我的那一個嗎?那麼怎麼還會有人用寄快遞的方式,送一盆卡薩布蘭卡給我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沒什麼,也許是誰在故意跟你開玩笑吧。”丹尼·威爾遜悄然掩於眼底飛逝而過的一抹異彩,“等明天我幫你問問,看看是誰這麼用心良苦地想要討你開心,好不好?”
丹尼·威爾遜極其溫柔的哄勸口吻,竟讓毫無防備的重生猛然一陣心悸,窘然間隻顧著逃避他的目光,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隻是讓重生與丹尼·威爾遜都沒有想到的是,從這天開始,竟然每天都會有一盆花由不同的快遞公司送來,而寄件人的名字也是各不相同的網絡花店名。
而這些由物流公司快遞過來的盆栽,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它們的花色都是白色的。不過花的各類卻各不相同,從第一天的卡薩布蘭卡到第二天的白玉蘭,再到之後第三天的白色雛菊,第四天的白色鬱金香……連續一周過去,每天都會有一盆不同各類的白色花卉送到歐陽家老宅,並指定由重生親自簽收。
雖然始終都沒有查出這個神秘的送花人是誰,但重生卻感覺到丹尼·威爾遜心中必然已經有數。因為他突然改變了最初堅持讓她留在歐陽家老宅,說是方便歐陽醫生照顧她病情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