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
挖了有兩米多,天海腳下的鐵鍬發出了沉悶的一聲響動。
“快,把邊上的土都鏟掉,上去把家夥都拿下來。”聽到響聲的巍巍急忙對天海說道,同時加快了手下的動作。
等到順著綁在墓碑上的軟梯,上去把工具都拿下來的天海下來時,腳下踩著的已經是木頭棺蓋了。
縮了縮手腳,把家夥一件件掏出來放在棺蓋上,踩了下腳下的木頭,天海有些頭皮發麻,手不由得抓住了身邊的軟梯。
“咋?怕了?不就一個死人嘛,有啥可怕的,這不還沒見著嘛!”
擰亮狼眼手電筒的巍巍看到天海的小樣,沒好氣的道。
“就是因為沒見著才害怕嘛,見著了誰還怕他,明知道下麵有一個死人,還看不著,就隔了一塊棺材板。指不定我就站在他臉上呢,那能不可怕嗎?想想就滲人,再說,人家年齡還小,不應該害怕嗎?!”自己的小動作被巍巍看到,天海臉不由得紅了,得虧是天黑,別人看不到,要不還不知道咋樣羞我呢,天海悻悻地想道。
“得!都是您有理,好了,別說了,咱就要見著腳底下的這位大哥了,到時候你跟他說去,站那頭去,拿著鏨子把銷子挖了,開棺!”
扶著棺蓋,巍巍的心也不由得提起來,這萬一要是沒錢,那今晚上所有的努力都白做了不說,還背了個盜墓賊的名聲,明天可是天海學校給的最後交學費的日子。
“天海,抓住那頭,把蹄子拿一隻給我,你拿狗血,注意點,咱不管他有沒有怪事,隻要棺蓋一開,你就把狗血潑進去,把你手裏的驢蹄子也扔一隻進去,記得!”巍巍將狼眼電筒含在嘴裏,雙手抓住棺材銷孔對天海道。
“哦,我記得了。”
天海聞言,忙從懷裏摸出裝狗血的袋子,又從工具袋裏掏出一隻驢蹄子,對準棺材做出空投的準備。
“嘎----吱!”刺耳的木頭摩擦聲在深夜,寂靜的墳場中響起,就像是看到了一隻長滿綠毛的幹手,從棺材裏伸出一般,天海和巍巍同時打了個哆嗦,“草!”手一軟,差點把掀起的棺蓋再放下去的巍巍罵了句粗口。
一股清新的檀香味,從掀起的縫隙裏鑽出來飄散在四周,巍巍用狼眼照著天海,衝著縫隙抬了抬下巴,鼻子裏哼了哼,意思是我抬起來,你就扔東西,見天海點頭,巍巍深深的吸了口氣,猛的往上一掀,就見棺蓋大起的一瞬間,天海手裏的蹄子、狗血也都被拋了進去-------
回到家裏已經有兩天了,媽媽還是那個樣子,也不梳洗打扮,也不收拾房間,坐在沙發裏跟木頭人似的,嘴裏隻是念叨著哥哥的小名,伍靈看著媽媽,心裏覺得生疼生疼的,可這樣下去不行啊,不說媽媽要吃要喝要生活,就是自己,也得去上班了,不能老是在家裏照顧媽媽,單位有人會說閑話的。
“媽,媽你吃點!”端著熬好的稀粥,伍靈舀了一勺,吹了吹輕輕地給媽媽遞在嘴邊。
王曉英兩眼平視,目光呆滯,嘴裏喃喃念叨著“原仔,原仔----”,對伍靈的行為無動於衷,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停的向兒子懺悔著。
“媽!你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你吃一點好嗎?你心裏隻有哥哥嗎?我呢?我是靈兒啊,你不要靈兒了嗎?你這樣下去,你讓靈兒一個人怎麼活啊?!媽!”看著媽媽的樣子,伍靈心酸無比,忍不住嚎啕大哭,手裏的粥碗傾倒,微燙的稀粥潑灑在腿麵上都不覺得疼痛。
腿麵上冰冷的感覺激醒了抽噎的伍靈,伍靈鬆開抱著媽媽的手,擦了擦眼淚,媽媽還是老樣子,對什麼事都無動於衷,嘴裏隻念著哥哥“媽媽看到你手動了,你在找媽媽,我知道,你在找媽媽------”
伍靈站直的身體猛地一下顫抖,“這麼說,不是我眼花?哥哥真的還活著?不,不會是媽媽也眼花吧?!”伍靈心頭湍湍,左右為難“到底該不該告訴媽媽?哥哥已經被埋掉兩天了,如果那是真的,兩天!還會活著嗎?可萬一要是活著呢?現在不管,那哥哥豈不是真的就悶死了?!”看著媽媽,伍靈幾次欲言又止“這要是都眼花了呢?開棺可不是件小事啊!不管了,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看著媽媽再這樣下去了,大不了有什麼事我擔著!”作出決定的伍靈顯得異常平靜,這平靜的下麵隱藏著難以言說的慌亂,這從伍靈時不時的遲疑就可看出。畢竟是開棺大事,在小地方生活的伍靈還是太嫩,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如果伍原真的是活著還好說,可要是-------那會發生什麼事情,可就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