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暗自抱怨金永泰的腳怎麼能臭的這麼有水平,夏天的時候倒是有了驅蚊的效果,把眾多的蚊子都驅趕到了其他人那裏,因為莊唯長期不在宿舍住,其他四個人就受了池魚之災。我主觀臆斷這是他長期不洗澡並且長期不洗腳的結果,雖然他對此觀點持否定態度,說腳臭是身體好的表現,腳越臭身體就越好,腳越不臭身體就越不好,腳不臭身體就不好……每次他向我闡釋上述道理時就簡直像說繞口令。我實在受不了他小腿下麵那兩個叫做腳的東西,恨不得對之恢複古代殘酷的刖刑。不過金永泰確實因體臭而獲利不少,除了從來不被蚊子咬之外,就是此人一直不排隊,真可謂有隊必插,從來不知道排隊為何物,他好像是公共秩序的挑戰者並且每次都能大獲成功,然後得意而歸。無論是何隊伍,或排隊為何,金永泰同學都一網兜收,無隊不插。因其臭氣太大,排隊者望其徑直插隊而來,掩鼻不暇,隻能被其插隊得逞,揚揚得意的揚長而去。我們在後麵排了半天隊的,無奈的望著他的背影,此情此景正像那英唱的:“你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插隊能插到態度如此之執著,作風如此之硬朗,技巧如此之高超的,恐怕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再遇見出其右者,古今插隊曆史上,他該考第一。不過也有例外的時候,有些鼻子不靈敏的見他居然能這麼理直氣壯的插隊,走到前麵想跟他武鬥,不過距離一近,馬上掩鼻,被他的看家本領嚇到,馬上改為文鬥,一麵眼睜睜看著他揚長而去,一麵在後麵對其背影大罵不止。罵語都相當可笑:“你丫行,牛X你丫下回還這樣”。用我們中文係學過的語法知識分析來這句話,發現這句罵語是個典型的祈使句,金永泰果然謹遵照辦,用事實證明了自己果然很牛X。
不過也有冥頑不靈的人,對金永泰的體臭沒有感覺,這樣就更能顯示出金永泰的英雄本味。有一次因為食堂人太多,又正值夏天,酷熱難耐,我們宿舍的諸位大仙們托金永泰插隊打飯。金永泰小施故伎,他插隊頻繁到了連盛飯的人都條件反射的先給他盛,無奈旁邊的那位就是不讓位置,緊緊堵著窗口,金永泰氣急了,一向脾氣很好的他對其破口大罵道:“你他媽怎麼回事啊,嗅覺失靈啦?”
為了證明自己嗅覺並沒有失靈,那位張著大嘴向後麵大大的退了一步……
很多年後,驀然回首這段往事,憑著自己的一些殘存記憶,金永泰好像昨天才與我告別,踏上了“此生從此各西東”的慢慢人生路。後來我一直詫異我們在給班裏男生女生統一起外號時,為什麼沒管金永泰叫“楚留香”。
但我們宿舍裏確實有個外號叫“韋一笑”的,他原名叫張超。之所以叫這名字並不是因為他會吸血,而是他貪吃,韋一笑練功時體內積聚了陰毒,要吸人的血化解。張超說他自己也類似韋一笑,因為小時候生了場大病,傷了身子,要不斷加強自己的營養。他果然在大學四年裏不停的吃喝,“食色性也”這四個字對他來說隻有一半是正確的,張超隻喜歡“飲食”,而不喜歡“男女”。他和莊唯泡網吧一樣,達到了忘我的程度。他隻去過寥寥可數的幾次食堂,點最貴的東西,從宿舍終日喝著嘉士伯啤酒,軍訓時也帶著一行李箱千奇百怪的零食。
張超每周能從父母那裏得到五百元錢,神奇的是他總能在周四以前在沙黃各處飯館準確無誤的將這五百塊花剩到兩元五角,然後用這兩元五角坐車回家,在家裏蹭飯至下周一,再繼續下一周無比準確的花錢活動。每次我們集體聚餐後總會讓張超點評一下這次吃的東西,他給每頓飯都打個分。
除了剛開始的兩周外,張超就很少出沒於學校的食堂了。以至在畢業很多年後,在一次隻有我和他兩個男性參加的所謂同學聚會上,我發現他居然不知道沙黃師範學校究竟有沒個食堂。對蟑螂牌麵條和鐵絲牌米飯更是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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