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挖寶(1 / 2)

在溫泉鎮一處破敗的泥土房裏,張寬和他的同夥正高興地檢查著今天的收獲。

一共六個錢包,現金有三千四百五十六塊,把個張寬樂的眉開眼笑,直誇城裏人有錢。如果換了溫泉鎮當地人,錢包裏頂多隻會放一百塊。

和他一起配合的青年叫杜奎,看上去三十四五的樣子,說起來,張寬這三隻手的功夫都是他教的。杜奎不是溫泉鎮本地人,而是渭河北麵的龍背鄉人,大約一年前來到溫泉鎮,專門幹些小偷小摸的勾當。

也不知怎麼回事,杜奎和溫泉鎮的混混們都不大對付,偏偏對張寬特別有好感。溫泉鎮的混混們曾找過杜奎麻煩,被杜奎狠狠的修理過一回後,就不敢再對他有壞心思。

於是,杜奎就在溫泉鎮留了下來,住在張寬的破屋裏。

張寬也是個奇人,還在娘胎時父親犯了事,被判了無期,這輩子都沒法出來。母親在三歲的時候就拋下張寬,去了南方。是爺爺奶奶把他拉扯大,可惜到了張寬十二三歲時,爺爺奶奶也先後去世。就留張寬一個,和三間臨街的門麵房。

本來張寬一家是靠著那三間門麵房收租過來的,爺爺奶奶死後,租主就誑著張寬把三間門麵房以五萬元的價格買了去。

跟前沒個親人給參謀,張寬那五萬元根本沒用一兩年,就花的精光,大多是花在了街頭的網吧。勉強到了初中畢業,張寬手裏就再無一分錢,於是開始跟著鎮上的混混們,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當然,也沒少被人抓住修理。

對於一個孤兒來說,這種事避免不了。

直到一年前,杜奎來了,和張寬混在一起,那時候起張寬的日子才過的稍微好些,最起碼吃飯能見著油,也沒人敢拿目光凶狠地瞪他。

看到了杜奎那空手變錢包的本事,他就鐵了心的要學,杜奎纏不過,隻好答應教他,但提前說明,這手功夫隻能管個溫飽,發不了大財,而且,隨時可能會折進號子裏。

這樣的話,聽在十七八歲的張寬耳朵裏,就被自動忽略了。

現金三千四百五十六,張寬給自己留了三千,剩餘的給了杜奎。

沒想到,這次杜奎沒要,而是把錢推了回來。

“寬,今天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不會再夥同你偷人了。”杜奎說。

張寬不解,欣喜的麵孔驟然愣住,“奎哥,為啥?”

杜奎笑笑,“哥也一把年紀了,想找個媳婦過日子,總是這麼偷下去,有誰會跟我?”

“你別在溫泉鎮找啊,去別的地方,沒人知道你是偷兒的地方找個媳婦不就行了。”

“人家暫時不知道,以後還能不知道?哥是進去過一回的人,這輩子不想再進第二次。”

話說到這個份上,張寬也無法多說,他也認為偷東西不好,隻是暫時找不到出路,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寬,不是哥說你,你也不傻不笨,為什麼不去學門手藝,正正當當地賺錢,你學的這個,隻會把你帶到坑裏,可發不了財。”

張寬聞言點頭稱是,“我知道,可我不知道去學什麼手藝,現在什麼都不好學。”說著忽然眼睛一亮,“要不我去藍翔學開挖機,聽說那個很賺錢。”

對此杜奎沒有表達任何意見,隻是把桌子的錢包都收了起來,對張寬道:“學什麼都好過做賊,這些錢包我還回去,以後沒有我掩護,千萬謹記,不要伸手,伸手必被抓。”

對於這點張寬很清楚,似乎杜奎的技術不是普通平常學來的,而是真正拜了師進了門的,逢年過節杜奎都會拜盜蹠像。說是如果出手前沒拜祖師,必然會失手。而且,如何拜祖師,也有講究,不是一般的小賊能學的。

眼下杜奎說要走,還要張寬不再行竊,這些對張寬來說都沒問題,唯一有問題的是,自己一個人該怎麼生活。

杜奎看出了張寬的憂慮,笑著道:“我看你生的肥頭大耳,一副有錢人的模樣,不要著急,時間到了,該你發財,誰也擋不住。”

說完杜奎就拿著錢包走了。

現在這社會,誰都離不開身份證,杜奎偷了錢包,從來都是隻拿現金,其它東西一概不動,完事就把錢包再放回失主身上,如果失主已經走遠,他就會把錢包按照身份證上的地址寄回去。

杜奎說,這是他那一門偷兒的規矩,不能破。

杜奎也曾說過,他之所以被抓,也是因為這個規矩,被公安在郵局門口給堵住了,判了三年。

杜奎出了破屋子,直接向北,一路疾奔,很快到了街東邊的大槐樹下,一個五十多歲左右的中年人蹲在水泥墩子上等著他。

中年人長相極為平凡,那種扔到人堆裏就變的毫無存在感的平凡,穿著一件洗的泛白的灰色短袖,熨的平平整整的灰色長褲,腳下是最常見的塑料涼拖。

看見杜奎過來,麵無表情地點點頭,“辛苦你了。”

“沒有的事,都是我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