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寬看清眼前的情景,再次失聲痛哭,哭的張長貴心驚膽戰,不知道兒子出了什麼問題,隻是不停地用手撫摸著張寬胸口。
哭了幾聲,張寬清醒過來,抽噎著鼻子道:“剛才做了個夢,跟真的一樣,太嚇人了。”
張長貴忙用被子蓋住張寬,口裏嘰裏咕嚕不知說了些什麼,然後才問,“做了什麼內容的夢,嚇成這樣。”
張寬止住哭泣,正想開口說,無意間看了手臂一眼,登時愣住,手臂上明晃晃的兩排牙印,已經發青紅腫。看著這牙印,張寬遲疑了一下,把自己嘴巴湊上去,大小剛合適,瞬間,張寬後背就出了一層冷汗。
“這事玄乎,沒理由我把自己咬成這樣還不醒。”
聽到兒子自言自語,張長貴不解地問,“到底怎麼回事?你告訴我,或許我有辦法解決。”
張寬搖搖頭,“這事你沒辦法解決。”但還是把夢裏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末了問道:“你說現實中,真有人黑白不分,是非顛倒嗎?”
張長貴聞言一笑,極其苦澀,“這種事自古到今多了去,窮人永遠都是被欺負的,自古衙門大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都是如此。”
張寬忽然想起,父親曾說過他當初就是被冤枉的,當下問道:“難道你也是被誣陷的?”
張長貴擺擺手,“都是過去的事,不提也罷。現在能和你好好生活,我就很滿足了。”
一聽這話,張寬就明白了,父親絕對是被冤枉的,又想到母親,如果不是父親被冤枉,母親怎會棄自己而去?這樣算來,當初冤枉父親的人真是罪大惡極。想著就變的氣憤起來,問道:“是誰冤枉你的?”
張長貴依然擺手,“算了,算了,都過去了。”
“不行!”張寬一砸炕頭道:“你過去我過不去,我們兩受了這麼些年苦,這仇得報。”
張長貴一陣苦笑,“你這小子,等什麼時候你身家過億,我就告訴你仇人是誰。”
身家過億?張寬一愣,“誣陷你的人很牛?”
張長貴搖頭,“不是很牛,是非常牛,你身家過億,有資格問當年的事情。但不代表你能報當年的仇。”
“那身家到了多少才能報仇?”
張長貴歎了一聲,“現在這局麵,要報仇,不僅僅是身家多少的關係,你還得有夠強的勢力。其餘的你也別再問了,人生短短幾十載,我已經失去了多半,剩下的日子,能讓我好好的看著你,成家立業,讓我抱抱孫子,我就心滿意足了,什麼報仇不報仇的,都是鏡花水月了。”
聽父親這樣說,分明是不想多說,張寬也不再問,隻是心裏在想,身家過億,就憑自己,可能嗎?如果這輩子一直窮下去,仇就不報了嗎?
可是,要成為億萬富翁,該是多麼難啊。
張長貴拿來消毒液,把張寬手臂上的牙印擦了擦,對他道:“凡事都會有個頭緒,你不會無緣無故地做這麼凶的夢,肯定是代表了什麼。我覺得,從今往後,你得改改性子,凡事多為以後考慮,別動不動就匹夫之怒,要做梟雄,往前看,往遠看。”
張寬聞言點頭,“你說的對,如果夢裏的事真成為現實,確實恐怖。”
張長貴又拿來一段掛著玉墜的紅繩,給張寬係在手腕上,告訴他道:“玉這東西辟邪,你戴著,以後再想動手,不妨看這玉墜一眼,想想家裏,能少結個仇家就少結個仇家,凡事都是如此,多條朋友多條路,隻要不是生死之爭,均可退步,有時候,吃虧是福。”
張寬沉默不語,細細思索父親的話,雖然沒有完全接受,但也記住一點,以後盡可能的不跟人爭執,遇事必須三思而行。
早上起床,張寬正愁怎麼去上班,張豔玲打來電話,說他要上班的話可以送。
張寬就納悶了,自己那點好,值得人家女子如此倒貼?
其實世間男女之間不外乎如此,越是容易到手的越不珍惜,反而緊追那些難以駕馭的。張豔玲本是個實在的關中女子,骨子裏帶著關中女人的憨厚忠實,認定一個男人就不再改變,張寬初時為了娶她立下的豪言壯語讓她暗生情愫,越想越覺得他好,一發不可收拾,此時想回頭,已是不可能了。
而張寬則是出於男人的本分躲避張豔玲,並不是不喜歡她。
眼下見張豔玲又來,心說這樣可不行,天天不是接就是送,時間久了,怕是連自己都把持不住,人家閨女又不是醜八怪,自己也不是什麼柳下惠,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見麵。
如此一想,張寬忽然懷念自己的電瓶車,心說不如今天請一天假,去龍首村把電瓶車取回來。說走就走,張寬立即給徐迎春打電話,告訴她今天有事,休假一天。
業務員本來就和正式員工不同,工作相對自由,就是張寬說不請假,是去見客戶,徐迎春也不會說半個不字,於是爽快地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