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文龍(1 / 2)

張寬年輕,牙口極好,一口下去烏龜脖子就見血,流到嘴裏腥臊,張寬受不了那味兒,同時耳邊也傳來烏龜嘶嘶的慘叫,就把口鬆了。

未料,張寬鬆口,那王八孫子又咬了回去,張寬再次吃痛,也咬上去,這回可是下了狠勁,非把丫的咬死不行。

腥臊的血滲進張寬嘴裏,起先熱辣,而後帶著猩甜,張寬初時覺得王八血惡心,嚐到甜頭後又變了想法,不是說鱉血大補嗎?

他此時被烏龜咬的腦子發懵,分不清龜和鱉的區別,反正血喝到嘴裏猩甜,就咕咚咕咚吸了起來,不多時,那龜孫就沒了力,身子一軟,嘴巴也鬆了開來。

張寬喝了一肚子龜血,惡心勁兒又上來,跑去岸邊嘔吐,吐了半天,啥都沒有。怏怏回來,再看那烏龜屍體,原本明黃色的龜殼已經變的暗淡,黃色的圈圈愈發明顯,有奇怪的紋路。

同時,龜的兩邊身子癟下去,中間鼓起,像道山脊。

張寬覺得奇怪,這玩意是個什麼東西?不甚了解,心裏感覺是個奇怪物種,說不定拿到某研究所能賣大錢?

想歸想,張寬還是把這東西抬著放到車上,又把地上那五個王八蛋拿了,開車回家。

到了家裏,父親不在,張寬先找了紗布碘酒把手腕上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下,才把烏龜搬下來放在院子裏,去拿五個王八蛋。

看著五個圓溜溜的龜蛋,張寬覺得好玩,長這麼大,雞蛋鴨蛋吃了不少,烏龜蛋卻沒吃過,剛好到了午飯時間,於是就把五個蛋全都打在碗裏,煎著吃了。

剛吃完,父親回來,同他一起的,還有個民工,醬黑的臉龐,高高的顴骨,眼窩深陷,一雙眼睛渾濁的很,總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

走路也顛兒顛兒的,總是右腳先出,左腳跟上,右腳步子比左腳長出半公分,似乎站立不穩,隨時會倒一般。

張寬舔著筷子,迎上前去,問道:“你去哪兒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張長貴就道:“今天早上我跟杜奎去了趟梨花溝,來,介紹一下,這是你文龍叔。”說著,伸手讓出後麵的民工。

張寬看他一眼,一身破破爛爛的迷彩服,一雙解放鞋,一看就是那種混跡於工地上的苦力,都不能算技工。但本著禮貌,還是客氣地點頭稱呼,“文龍叔好。”

文龍就咧嘴一笑,用手指著院裏地上的烏龜屍體問,“歪是撒(那是啥)?”

張寬就答,“烏龜,從渭河邊抓的。”

張長貴這才注意到院裏的東西,越發佩服文龍,人家看著混,一進門就發現了不同。自己目光看去,頓時大驚,幾步過去,看著那烏龜,還用手翻了過來,嘴裏喃喃自語,不知說些什麼。

張寬跟上去,大咧咧地解釋,“今天去河灘上耍,看見這貨在草裏吃螃蟹,就給抓了回來。”

張長貴臉色就不好看,略帶責備地道:“你好好的抓他幹什麼?”

張寬聽出父親話裏的不喜,慍慍地道:“也不是故意抓的,他咬我手了。”

張長貴就回頭來,張寬把他的手腕舉起,上麵一坨汙血,已經發黑。

張長貴就沒再說什麼,隻是繼續用手翻弄那屍體。

後麵的文龍卻咧著嘴笑,“管球他咧,吃咧再社。”(管他呢,吃了再說)。

梨花溝是黃土塬那邊的人,口音比塬下的人口音重,張寬聽了感覺好玩,就多看了文龍兩眼,心說這貨還是個吃貨。

張長貴聽了也不知如何處理,隻好同意,進去拿了斧子,費了老勁也不能把龜殼拆開兩半。

文龍在後麵看的著急,撥開張長貴說起開我來,拿著斧子一剁,就見火星直冒,依然沒打開。

文龍嘿嘿笑著,轉著圈兒看屍體,末了說道:“日鬼咧,這東西哈是個鐵殼哩。”

張寬聽了轉身進屋,拿了根拇指粗的鋼筋棍子來,從龜殼的脖子縫隙裏塞進去,用力一撬,鋼筋彎了。

哎呀真日鬼了!

張寬也感歎著,“這東西撬不開啊。”

文龍就道,“你起開。”然後蹲下去,從腰裏抽出塊黑板子,就像民工用的瓦刀,放在龜脖子邊上,一點一點的鋸,這回管用了,咯吱咯吱的,龜殼子就被打開。

等全部打開後,裏麵極為醜陋,是個細長的身子,生滿鱗甲尖刺,有點像鱷魚,又有點像蜥蜴,和腦袋連在一起,居然像條龍。

文龍嘿嘿笑著,“美得很,能吃個好東西。”

當下就把那東西破開,掏出內髒,切碎了洗洗用鍋煮了。

在煮的過程中,張長貴悠悠道:“還記得我給你講過釣金龍的事嗎?”

張寬說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