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張寬早早上炕睡覺,連若若的微信都沒回,一覺到天亮。大清早,張寬就興衝衝地對父親說,“今天我要去趟黃花溝,昨天財神托夢了,讓我去黃花溝請人。”
長貴道:“黃花溝在黃土塬那邊,比梨花溝還遠,都快到秦嶺了,那地方窮山惡水的,能有什麼大能?”
張寬堅定地道:“我不知道,但這是財神說的,去黃花溝請人,財神托夢向來都準,我相信他。”
長貴聽了默默無言,開始給張寬做飯。文龍在一旁道:“乃我先送董事長到公司,再回來接你?”
張寬手一揮道不用,“你還是接送董事長,黃花溝我自己會去。”
吃完飯,張寬就到了市農機站,虎虎勢勢地進去,張口就問農用拖拉機怎麼賣,農機站的人見他年齡小,不願搭理他,這貨把信用卡往櫃台一拍,“買輛拖拉機,趕緊的。”
工作人員這才醒悟,趕緊逐一跟他介紹,張寬懶得聽,直接說道:“就要東方紅收種一體拖拉機,多少錢就直說吧,我趕時間。”
銷售員還覺得奇怪,這人性子這麼急,但畢竟是生意,立即說好,拖拉機就有現貨,立即給張寬辦手續。
前後一小時,手續辦好,掛了個臨時牌照就往出開,柴油發動機動力十足,開六檔風呼呼地吹,後麵拖個車廂,車廂上放著打玉米機,旋耕機,一排四個大鐵犁,突突突地在路上狂奔,別有滋味。
去黃花溝得先上源,這點難不倒120匹馬力的拖拉機,張寬坐在駕駛艙,很有一種開坦克的味道。銷售員說新車得磨合,張寬才不管那麼多,直接油門到底,敞開了跑。
眼看就要出市區,前麵呼啦啦過來一隊送葬車,張寬就停了車,等送葬車隊過去。
就停一小會,腰裏手機震動,張寬見是個陌生號碼,接了對麵卻不說話,正奇怪時,拖拉機下麵一個穿白衣的少女呆呆地看著他。
張寬吆喝一聲,笑眯眯地下來招呼,“咋是你,今天不上班?”
白衣女子是啞啞,聞言擺擺手,用手機打字,媽媽病了,請假回去。
張寬左右看看,路邊有通往烽火台的公交,就問啞啞,“你家是哪的?”
啞啞用手機給張寬看,張寬就笑了,“你也是黃花溝,那可巧了,上車。”
張寬讓啞啞坐在拖拉機旁邊,反正這段路沒交警,隨便他胡成。
黃土塬是西北黃土高原地區獨有的地形,因衝刷造成的高地,四邊陡,頂上平,頂上適合用機械化耕作,缺點是水少,生活在黃土塬上的人祖輩基本都是靠天吃飯。
張寬要去的黃花溝就是更艱難貧困的地方,據說早先是一幫土匪軍閥藏匿的地點,當地人民風彪悍,刁蠻難纏,渭陽平原上的人都習慣用有色目光看待他們,實際上刁蠻難纏是對他們的誤解,也可能是平原人骨子裏的優越感使然。
張寬開著拖拉機,旁邊坐著白裙子女娃,四周一片清靜黃土,鮮有人煙,沒來由地心情舒暢,開著開著,就扯開嗓子唱: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呀頭……
這貨唱了一遍還覺得不過癮,扭頭問啞啞,“哥唱的好聽不?”
啞啞豎起大拇指拚命點頭,臉上笑盈盈的,張寬見了歡喜,又道:“我再給你來個經典的,唱這首歌必須要用薑文那樣的沙啞嗓子才有味道,哦,薑文你知道不?”
啞啞搖頭。
張寬就道:“就是跟張藝謀拍紅高粱的那個,長的跟個土匪似的,他唱的紅高粱才經典哩,我給你學。”張寬說完,就把嗓子變的沙啞,學著薑文的味道,在塬上吼。
四下方圓十裏都是黃土,張寬沙啞的聲音遠遠傳去,混雜著柴油機的突突聲,在空曠的塬溝來回飄蕩。
到了塬上,兩邊開始出現綠油油的玉米地,還有二十來天玉米就該熟了,此時的棒子已經成型,玉米杆子也有一人多高,散發出田野泥土獨有的味道。
張寬停下車去尿尿,順手扳了幾個嫩棒子,準備到黃花溝去吃。啞啞也從拖拉機上下來,去另一邊方便,張寬左右望望,四下無人,就起了邪念。
啞啞剛出來,看到張寬臉色不對,用手勢詢問,張寬就嘿嘿地笑,“你聽過車震麼?”
啞啞聽了就臉紅,連連擺手,指指空蕩蕩的拖拉機,那上麵四麵透風,萬一來個人,可就全都看見了。
張寬聽了就哈哈大笑,上去就把啞啞反腰抱了,就像電影紅高粱裏薑文抱著鞏俐那樣,前往玉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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