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寬的真正手段沒上,菜市口的扛把子已經坐不住了,好歹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渭陽市內誰不給個麵子?如今被個黃口小兒貼大字報恥笑,還一連兩天,是可忍孰不可忍。
尤其是那句,你知道為什麼你是禿頭?更是嚴重地傷害了楊叔的心。
老子提著西瓜刀在菜市口三進三出時,你娃還是個蝌蚪呢,這才多少年,你就敢騎在我頭上拉屎拉尿?
本以為,大字報貼一天就完事。沒想到第二天又來,還是各種彩色紙打印,字體繁多配有漫畫的花式大字報。後麵糊的漿糊粘度極高,十多個人用了四個多小時才全部清理幹淨。
為這事,街道辦事處沒少來抱怨,質問楊叔,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跟大字報上麵寫的一樣?如果是他胡亂栽贓陷害,就去報警,那能讓他天天貼這玩意害人?
這個問題令楊叔勃然大怒,痛聲斥責:“絕對的栽贓陷害,純屬汙蔑,我們菜市口的男人,怎麼可能做出那種言而無信的事?”
“那就趕緊報警,抓他個狗慫。”街道主任說著就掏手機。
楊叔趕緊攔住,“那倒不急,他也是小娃娃胡鬧,讓警察來處理就不好了。還是我跟他談談吧。”
楊叔嘴上如此說,心裏卻來氣,小娃娃欺人太甚,必須給點教訓。當晚,老爺子不睡覺,帶著一幫年輕人在小區巡邏,一旦發現有鬼鬼祟祟的人,就攔住盤問,整的草木皆兵,雞鳴犬吠。
即便如此,也沒躲過厄運。
淩晨三點,菜市口的一幹英雄開始乏力,各自哈欠不斷,相互埋怨,又說估計今晚不來,三三兩兩的散去回家睡覺。楊叔見狀,也是無奈,隻能等明天再看。
結果大清早,街坊鄰居們就喧鬧的不亦樂乎,楊叔出去一看,整個市場小區街道全都貼滿,內容比前兩日的更加過分,語言更加粗俗,直接稱呼楊叔為:楊廠督。
廠督,不就是東西兩廠的太監頭子麼?那有這麼侮辱人的?
還說送詩給楊叔:長亭外,古道邊,芳草天。
楊老頭看了半天不懂,最後一個學生指出,這句詞少了兩個字,應該是芳草碧連天,少了碧連兩個字。
楊老頭依然不懂。
學生解釋,“少了碧連,就是不要碧連唄,你多讀兩遍就知道了。”
楊老頭讀了兩遍,醒悟過來,差點沒氣的倒過去。
街道辦又尋過來,說楊老頭,“這樣不行啊,天天被人貼大字報菜市口居民的日子還過不過了?您得趕緊想辦法解決呀。”
楊老頭仰天長歎一口氣,“罷了罷了,今天就約他出來,大家四四六六講清楚。”
既然要講和,就必須搬出雙方都認可的大人物來壓場子,萬幸楊老頭在渭陽成名時間久,人脈廣,很快就把張大錘的來路弄清,聽到他的背景,嚇得老頭一個激靈。
尼瑪,咋能惹上這麼一個大禍害?
根據手頭的消息,張大錘本命張寬,又叫張君寶,是龍首村古老爺子的關門弟子,渭陽商業龍頭付長青的師弟,也是鐵軍衛平的師弟,同時他又是渭北第一人蕭文成的親傳弟子,聽說跟教育局局長還有幹親,另外跟公安係統的領導也不清不白。
還有,七號公館的案子,據小道消息稱那根本不是什麼正當防衛,張寬就是懷了殺人的心去的,砰砰兩下兩個人頭。
說起張寬的心狠手辣,七號公館都是小場麵,馬渡河麵上的挖沙船,一口氣幹了五個人,如果不是他後麵發了善心,其他幾個都跑不了。
這些信息結合在一起,誰看了都頭疼,哪裏是普通升鬥小民惹得起?
楊老頭氣的把孔二狗一陣好罵,問他,“你到底是幹了什麼造孽的事,他誰都不尋,就來尋你?”
孔二狗也很冤枉,跳著腳辯解,“我根本沒見過他,聽都沒聽過,是他自己要來尋我買浴池的。”
楊老頭就懂了,問題出在浴池身上,說孔二狗,“你白得一個浴池,看似占了便宜,實際是個燙手山芋,以前有楊峰罩著,現在楊峰死了,人家查的緊,你那浴池就隻能是個擺設,他來買,你就給個合理的價格出手,你心狠的,張口就是二百萬,他肯定要纏著你。”
孔二狗也懂了,道:“那楊叔你說,這浴池賣多少錢合適?當初楊峰可是說的明白,光裝修就花了近二百萬,我總不能把他當賣白菜一樣賣了。”
楊叔就一聲哼,“你別管浴池本身值多少錢,你始終是一分錢沒掏白得,他給多少錢對你而言都是淨賺,你咬的多了,不是好事。眼下他隻是用些下流手段騷擾我們,真逼急了,哼,這種人,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