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紅顏薄命是奈何,龍拓海終究是去了,李昱還求過娑竭羅邪(ye),也就是那個神秘的金袍女子,可是就算是超然物外的娑竭羅邪也搖頭歎息,表示無可奈何。
嗟歎半生塵緣瀟瀟雨,一朝人去,獨留浪子恨滄瀾。李昱在那片曼陀羅花海中枯坐了三天三夜,龍淺心也在第三天早晨清醒,醒來的龍淺心看見姐姐冰涼的身體後,不哭不語,一對並蒂妖蓮隻剩半朵殘花。與此事毫無關係的娑竭羅邪也在他們旁邊站了三天三夜。
第三天日暮黃昏時,天際如墜九幽煉獄,淒紅的晚霞就像被燒沸騰的血液。遍地的曼陀羅被李昱全部斬斷了根徑,經過三天的風吹日曬已經幹枯。
“娑竭羅邪,我讓這片曼陀羅為我愛人陪葬,連這你也要阻止我?”李昱聲音沙啞的邊說邊將龍拓海的身體抱了起來,緩緩的向幹枯的花田中央走去。
“我不阻止你,我是說,我可以為她念誦渡經,助她早登極樂。”娑竭羅邪跟著李昱的身後,語氣平靜無悲無喜。
“極樂在哪裏?”李昱駐步回頭盯著娑竭羅邪問道。
“心中有善,心中便是極樂。”娑竭羅邪答道。
“嗬,可惜我心中是恨。”李昱回頭,抱著龍拓海繼續向花海中央走去。
“地獄何不是極樂?”娑竭羅邪失神的喃喃自語。
就在殘陽剛剛落進山坳時,燎原大火熊熊而起,整個曼陀羅花海都被這荒火所吞噬,連帶著那一縷香魂,就滲入無邊孤寂的黑暗。
“娑竭羅邪,你知道這片花海之下的基地是什麼來頭嗎?”灰燼邊緣,李昱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問道。
“浮生皆有相,又無相……”
“夠了!”李昱打斷了娑竭羅邪的話,說道,“他們自稱是先驅者,他們是進化論者,我隻想知道他們的老巢在哪裏。”
“先驅者,他們屹立在世界之巔,現在的你,猶如螻蟻。”娑竭羅邪仍舊答非所問。
李昱丟掉煙蒂,粗聲吼道,“告訴我!”
“不知。”娑竭羅邪搖頭,對李昱的粗魯仿若未覺。
“哼,你不說我會去問別人。”李昱轉身就走。龍淺心默默無言的跟在身後。
“我苦心救你,你非一意孤行,罷了罷了,你的紛紛擾擾與我何幹。”見李昱不聽勸告,娑竭羅邪自言自語後也步入了黑暗中。
…………
弈晨。
華夏之西,萬山之祖昆侖山上。
一片人跡罕至之地,天地皆白,冰枝玉幹,銀妝素裹的山路上,一個飄渺的白影順著山路緩緩前行,仔細一看,竟是一柔弱女子,她身穿流蘇白衣裙,發帶玉簪,麵容靜美仿如蓮花仙子,讓人不禁猜測,這昆侖地界有此一女子,莫不是那昆侖西王母是也?
女子步伐突然一頓,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怎麼把它給忘了。”
話畢,白衣女子原路返回,越過一片雪蓋林地,一片古色樓閣映入眼簾,雕梁畫棟處古韻盎然,遙遙可見一閣亭台中,一個須發花白手持浮塵的青衣老道屹立其中。
白衣女子走進亭台,老道撫須問道,“道姬,為何下山又歸來?”
白衣女子矜持一笑,答道,“師父,我忘了一個物件,這才回身來取。”
“哦,那就去拿吧。”老道說完繼續遠眺東方,儼然入神。
不到半刻,白衣女子去而複返,手裏拿著一枚古舊的獸紋玉佩。
老道看見白衣女子手中的玉佩,臉色登時一變,語氣接近顫抖的說道,“道姬,這饕餮玉佩怎麼在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