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瓘道,“陛下會選你任廣陵王傅,就是因為你在朝中與諸位大臣牽扯不多,加上聽聞自幼聰慧,並且博學多才,聽說也是太子殿下親自舉薦的!”
衛瓘一說,劉寔就明白了,他以前在朝中是兩派都不靠,跟兩邊都沒什麼關係,所以陛下才會讓他來教授廣陵王,至於陛下為什麼不讓兩派中人來教廣陵王,他也猜得出個大概來,還不是為了平衡,為了安撫兩邊的人心,這要是第三代的繼承人出自敵對的門下,這後世的子孫恐怕要遭殃了!
劉寔腦子裏轉過了這個念頭,又轉身來對衛瓘道,“那衛公今日是為何而來?”
衛瓘此時臉色也嚴肅了起來,雙手抱拳向劉寔做了一個揖,“今日來卻是有事相求!”
劉寔見得衛瓘對他施禮,連忙從跪坐著的席上站起來,以示不敢受禮,嘴裏還道,“太保有事吩咐一聲就成,何必如此呢?”
衛瓘見他不肯受禮,也不勉強,便道,“老夫知道你要出任廣陵王傅,所以特意求你一件事,在你授課時不僅要教他經學禮儀,更要教授他做人的道理,說句不敬的話,就是希望他將來不要像太子一樣!”
劉寔一聽衛瓘的來意,不禁也是對他肅然起敬,怎麼說這衛老頭也曾是齊王黨的一員,現如今居然到太子兒子的老師麵前要老師好好教太子的兒子怎麼做人,光憑這一點,劉寔就覺得這衛太保果然不愧是陛下親信,國家重臣,是個肯為國盡忠之人!
劉寔聽了衛瓘的話之後,也抱拳應道,“太保放心,如今陛下聖旨已下,今後下官必定會嚴厲教導於廣陵王,再說教導廣陵王也是下官的責任,下官一定盡職盡責!”
太子回到寢殿時,太子妃早已平複好心情,殿內來來往往的宮女在收拾,這碎瓷滿地都是,要是哪裏漏掃了,使得上麵的貴人紮著腳了,尤其是兩位小公主,那她們就可能跟這瓷器一樣被太子妃杖成碎片了!
太子進到內室的時候,太子妃正在和兩個女兒說話,這長女河東公主因為年紀最長,大概有六歲多了,比司馬遹還要大一歲,所以懂事不少,此時她正笑容滿麵地拉著小妹清河公主給太子妃說著玩笑話,太子進來時正好看到這麼一副母女和樂的樣子,太子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這南風雖然說性子有些妒忌,可是對女兒還是很好的!”
這個時候,太子妃也正好看著太子在門外,眉眼一瞪,“在外麵幹什麼,還不進來!”
或許正是被太子妃罵慣了,太子也不惱,臉上訕笑著,“孤這不是看著你們母女正在說笑嗎,孤是不想打擾你們啊?”
長女河東公主是個人精,知道母親為了那個新搬來的“弟弟”生氣,仗著自己年紀小,也不怕太子責罵她,張口便道,“父親,剛才母妃說您有了弟弟,以後就不會理我們姐妹和母妃了,是不是?”
太子聽了這話,大吃一驚,這丫頭怎麼這麼小心眼就這麼多,居然懂得撒嬌訴苦了,太子忍不住看了太子妃一眼,該不會是自家婆娘教的吧?看著太子帶著疑慮地眼神望過來,太子妃就是臉一板,“怎麼,女兒說得不對麼?“
太子苦笑一聲,跟自家這婆娘是不能和她好好說理了,沒有辦法,太子隻好把兩個女兒都摟在懷裏,哄道,“怎麼會了,那個弟弟是父親的好兒子,你們也是父親的乖女兒嗎,你們可是親姐弟,再說小河東年紀最長,比弟弟還大,下次父親把弟弟帶過來,你們以後一起玩點啊!”
太子妃在旁邊看著太子哄著兩個女兒,眼神也稍微柔和了了點,但一聽他要將那個小賤種帶過來和自己的女兒一起玩,當時就不樂意了,“本宮的女兒可是出身高貴,那個賤,,,, 那個什麼人都能和她們玩嗎?”太子妃本來想罵司馬遹賤種的,可話到嘴邊又收回去了,自己在心裏想想還可以,但在太子和女兒麵前還是留點分寸吧!
太子哄好了兩個女兒,又正色對太子妃道,“父皇已經給沙門封了王,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所以馬上會找王傅,到時進行拜師禮的時候你可不要做出什麼失儀的舉動!”太子現在也不敢說是自己的主意給兒子找了王傅,隻說是馬上要找了,先給太子妃打個招呼,免得又做出什麼不可理喻的事來!
太子妃雖然性情剽悍潑辣,而且心腸狠毒,可是論做人,她也是不比任何人差的,“放心,這點小事還要你來教本宮?到時候不會給你難堪的!”
聽了太子妃的保證,太子心裏也是暗自鬆了一口氣,這要是她不答應,到時又鬧出什麼事來,倒黴的還不是我嗎?想到這裏,太子心裏也想好好討好一下太子妃,“對了,廣城君近幾日常來東宮,可是有什麼嗎?”
太子妃聽到太子關心自家母親,心裏高興了起來,可是這母親的事實在太不合情理了,自己也是毫無辦法,太子妃眉頭一皺,“還不是為了那個魯郡公的承嗣問題,父親膝下無子,母親又不準備過繼從叔的兒子………”
次日清晨,司馬遹正在活動身體,外麵的小綠就進來說,陛下請的王傅已經到了東宮,請小王爺過去行拜師禮,司馬遹接過旁邊宮女手上的綢布擦了擦臉上的汗,換了一身衣裳才往東宮正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