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慢慢聊著謝玖的事,謝清遠就說謝玖小時候長得清秀可人,書讀得也多,比他兄長要強,要不是她是一個女兒身,將來肯定可以進國子監。司馬遹聽了心中暗道,難怪母親小時候給我說那些故事的時候說得清楚明白,虧自己還相信是娘親跟著別人認字的呢?這字認得了,也不一定懂得其中的含義啊?
司馬遹則講述著謝玖在宮裏從低品宮女做起,一直到她服侍太子,生下自己,當然有些話他是沒說的,比如太子妃與母親的關係等等!
可沒想到,謝清遠聽說他是太子的兒子後,脫口而出,“你是廣陵王?”
“沒錯,孫兒姓司馬,名遹,小名沙門,皇爺爺封我為廣陵王!您是怎麼知道的??”司馬遹疑惑地答道,自已這外祖父真不是普通人啊,普通人家哪知道太子的兒子是哪個??司馬遹雖然在朝臣中名聲顯著,可也沒到洛陽人人都知道的地步!不過,如果外祖父不是普通人家,是不是可以做為自己在宮外的臂助呢???想到這裏,司馬遹心裏又興奮起來!
謝清遠的心裏是複雜無比,自己女兒進宮十幾年了,自己還以為這個外孫是當今陛下的一個兒子,一個普通的王爺,沒想到卻是太子的兒子廣陵王啊!這兩者之間可就大不相同了,朝野眾知,廣陵王可是以後大晉的繼承人啊!也就是說,百年之後,自家的外孫就是這大晉的皇帝了!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也不知道是喜是憂,自己身為陽夏謝氏之人,卻淪落至洛陽以殺豬宰羊為生,一直覺得愧對祖先!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卻生了未來的大晉繼承人!
看到謝清遠怔怔地望著自己,不知在想什麼,司馬遹就道,“外祖父在想什麼呢?”謝清遠道,“沒想到我的外孫還是廣陵王,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
謝清遠祖籍陳郡陽夏,也就今天的河南太康縣,陽夏謝氏從楚國滅申國時由謝城遷到陽夏,一直定居此地,謝氏雖在地方上是大族,可一直沒有什麼出名的人物,直到謝纘出任曹魏的典農中郎將,陽夏謝氏才成為此地的郡望,前年謝衡為父守孝期滿後,升任國子祭酒,在太學講經,是朝廷有名的大儒,武帝也甚為讚賞他!
謝氏出了謝纘之後,就以他這一支為主,而謝清遠則是另外一支,眾所周知,無論在哪個時代,都免不了爭權奪利,謝氏成了郡望之後,這族中也是多有爭端,當年謝清遠一氣之下,與族中斷了聯係,入住洛陽,本想求個出身,可是此時是九品選官,他出身陽夏郡望,出身也不算低了,可他是負氣出走,怎麼能再報以前的家門,空有一身才學,卻無用武之地,還好從小打熬的身體不錯,就淪落得以屠宰豬羊為生,一直到如今!
“爹,是不是玖兒的兒子來了,在哪裏,讓我看看!”正在兩人都在臆想的時候,外麵傳來一個大嗓門,聲音哄亮,由遠及近,聽這腳步聲也到了書房之外了!
司馬遹上前把門打開,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漢子,滿臉堅毅之色,頜下一把濃密的虎須,根根怒張,很有一股氣勢,光聽他的聲音,膽子小的恐怕也要被他給嚇死了!
謝瑒進了屋,就暗自打量司馬遹,果然長得俊秀,那臉形跟小妹差不多,眉目之間也有玖兒的影子,看到這裏,謝瑒哈哈一笑,“你就是小妹的兒子,跟小妹長得很像!”
謝瑒生性豪爽,說話也是粗聲粗氣的,對外人如此,對家人也是如此,不過小時候他最疼的就是妹妹謝玖,謝玖小時候便長得很清秀,因此有許多年紀差不多的孩子前來撩撥,調戲於她,但都被謝瑒給打跑了,可是他對自己的兒子去疏於管教,以致謝悠然長大之後,不喜讀書,居然和一些混子們玩在一起,見天的不見人影!
司馬遹還沒來得及說兩句,範雲姑便哭喪著聲音跑進來道,“當家的,不好了,剛才有個和然兒玩得好的小子來說,他被以前那個紈絝公子給抓住了,說要砍了他兩隻手哇!”
一聽這話,謝清遠是一皺眉,而謝瑒則站起身來,把眼一瞪,“這個小兔崽子,又去和人賭錢去了,肯定是作假被人抓住了,這次把他找回來要打斷他兩條腿,讓他出不了門!”
範雲姑聽見這話又是一陣大哭,這外麵的人要斷了兒子的兩隻手還沒完事了,自家丈夫要打斷兒子的兩條腿,她這作娘的聽了也沒有辦法,隻是傷心地抹著眼淚!
司馬遹眉頭一皺,自己這次來除了要看看娘親的親人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看看表兄如何,看能不能調教幾年再成為自己的幫手,可沒想到……?不過眼下救人要緊,司馬遹便起身道,“舅母不用擔心,讓沙門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