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省,閣堂之內,隻有司馬繇與司馬繇兄弟兩人相對而望,司馬繇坐於主位,而司馬澹則是負手站立於堂中,怒目而視,對於司馬繇邀請他坐下的手勢視而不見!
“司馬繇,你今日不說個清楚明白,本公是肯定會把這事捅到娘娘麵前,到時讓娘娘給我們評評理!”司馬澹仰著頭,冷笑著說著!
“司馬澹,本王倒要問你,你帶著兵馬去城西想幹什麼?”對於司馬澹的怒火萬丈,司馬繇倒是好整以遐,不慌不忙地問道!
“本公身為司隸校尉,身負監察京師與周邊地區安全之重任,有風聞奏事之權,本公接到奏報,說是城西有人為逆賊楊駿一家收屍,居然還給他舉行葬禮,這不是和朝廷作對嗎?本公既然得報,肯定要把這些楊氏餘黨一網打盡!”
“喔!”司馬繇狀好驚奇地應了一聲,可接著就狠狠地罵一句,”愚蠢至極!”
“啪!”地一聲響,司馬繇重重地拍了一下身前的案桌,把正脹紅著臉,欲與司馬繇拚個你死我活的司馬澹都嚇了一跳,”楊駿是逆賊不錯,可是現在人都已經死了,難道你還不讓別人入土為安嗎?傳揚出去,對朝廷的顏麵是多大的打擊?還有,楊駿可是先帝遺詔所封的輔政大臣,說一句不敬的話,我等殺他已經是忤逆了先帝的意願,雖然楊駿是罪有應得,可你不要忘了,楊駿還是陛下的外祖父,這件事的始末經過你我都心知肚明,難道你想讓陛下也下不來台嗎?可別因為你一個人的愚蠢,而連累了我琅瑯王一係的所有人!”
聽到司馬繇的話,司馬澹想起那日朝會上勃然大怒的惠帝,心中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可他嘴上也不示弱,”可你也別忘了,娘娘可是恨楊家入骨,你現在不是擺明了要和娘娘作對嗎?”
“娘娘!娘娘!你就知道知道皇後,本王瞧不起你的就是這一點,自己沒本事,偏偏還要拿娘娘說事,你是姓司馬,不是姓賈!”司馬繇一臉不屑地說道,把個司馬澹又激地麵紅耳赤,可是偏偏又不能回嘴!
看到司馬澹有氣也不能發,隻能受著,司馬繇心裏可就得意了,渾身舒爽得宛如大熱天裏喝了一杯冰凍的酸梅湯,那個滋味,無以名狀!
不過還沒完,司馬繇繼續打擊道,”還有,你不要以為這次是本王和你作對,是錄尚書事衛公吩咐本王調停於你,要不然以本王的意思..嘿嘿!你雖然是司隸校尉,可沒有聖旨居然敢在洛陽城出動數百人的大軍,不說把你削爵奪地,起碼也要丟官去職才行!”
在武帝時早有明諭,洛陽城內,沒有聖旨不得妄動幹戈,司馬繇他們上一次敢出動大軍,手下的士兵也那麼配合,自然是惠帝的詔旨起了作用,要不然別說起事,禁軍將領都敢把手無聖旨的司馬繇等人先抓起來再說,至於有罪無罪就要聽候朝廷的處置!
這一點早有明證,當初中護軍羊琇與北軍中候成粲想在南陽門埋伏下人馬,誅除楊珧,可是事機不密,走漏了風聲,兩人都被武帝貶官去職,要知道兩人能夠得掌洛陽的大半兵權,分掌中護軍與北軍中候這兩個重要職位,就說明這兩人都是武帝的心腹,可是他們也隻是出動了幾百人,沒說的,直接免職,甚至引發了後來的一係列動蕩!
現在司馬澹居然帶著數百衙兵光明正大的在洛陽城內亂竄,這不是明擺給人揪小辮子嗎?還是說司馬澹仗著自己是皇後的姻親,加上前幾天的兵亂之後,就不把洛陽城內的律法放在眼裏了?
司馬澹看著對麵,一臉平淡笑意的弟弟司馬繇,心裏一半是憤怒,一半是惶恐,這一次是自己行事不周,沒有按照朝廷的規矩來,就給司馬繇抓到了把柄,結果讓他趁機奚落了一頓,隻是現在自己明顯處在下風,還是先走為上!
“哼,這一次也隻是本公心急,沒有請到聖旨罷了,如果真的要請,本公也不會請不到,事已至此,本公也懶得和你多費唇舌,早晚有一天本公會找你報這一箭之仇!”說完了這兩句狠話之後,司馬澹頭也不回地出了尚書省,司馬繇卻不屑地想道,本王能壓你一天,就能壓你一輩子!
至於說想殺他,司馬繇倒也不是沒想過,可是隻憑司馬澹妻子是賈後的表妹,這件事就一定沒有成功的機率,賈後不會對他坐視不管的!要不是你娶了個好妻子,哼哼...
司馬澹麵色鐵青地出了尚書省,顯然這一次的交鋒,是他這個做兄長的輸了,尚書省的大小官員們都看得一清二楚,從今日起,洛陽城內又多了一項談資,原來新任左仆射與他兄長不睦啊!
次日,洛陽東郊,十裏亭處!
太子司馬遹一身常服,與衛璪坐在亭子裏,正在苦候劉寔的歸來,亭子四周則是幾個看似悠閑,實則緊繃神經的侍衛正四處觀望,防備有可能的突然襲擊,因為除了他們這些人之外,十裏亭自然也會有別人迎來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