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司馬雅施禮過後也趕緊出宮傳令去了!
“殿下,太子中舍人杜大人求見?”孫慮進來稟報道.
司馬遹搖搖頭,暗自有些惱火,是不是以前的日子過得太順了,怎麼一有事,就全都湊過來了,聽到這杜錫的名字他就有些頭疼!
“宣他進來吧!”司馬遹擺手示意道,臉上又重新端正了神色.
杜錫字世嘏,原本是長沙王司馬乂的文學(官名),司馬乂因楚王之事被貶為常山王後,他就被調入東宮之中任職太子中舍人.
雖然他官卑職小,可是來頭卻不小,他的父親是當陽候杜預,杜預是當初滅吳之戰中的幾大統帥之一,曹末晉初有名的大將之才,也是朝中少有的幾個萬戶候之一,母親則是文帝(司馬昭)之妹高陸公主,論輩份他與武帝是一輩的,也就是司馬遹的姑祖父.
這個杜錫是老來子,杜預四十八歲才生下這個嫡子,所以他今年才二十五歲,正是所謂的年輕氣盛,加上他秉性亮直忠烈,身為東宮的屬官,自然就要規勸太子了.
司馬遹這幾年的變化,朝中人所共知,杜預就是少數幾人中一直堅持勸諫的其中一人,每每見到太子就要勸他修德進善,遠離奸佞,甚至少近女色.
司馬遹心裏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但是杜錫勸得多了,他心裏自然會有些煩燥,當然,每次他來勸諫,司馬遹當著他的麵就說一定會照先生的意思卻做,但是事後司馬遹卻依然如故,沒有絲毫改變的意思.這杜錫好像也和他耗上了,頗有”太子你要是不改變,臣就一定會繼續勸諫下去的”的架式,看看咱們誰先熬不住!
“殿下,您前些時日說要讓杜舍人知難而退,奴婢已經想到辦法了!”站在一邊的董猛看到太子麵色不渝,自然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而煩憂.
“喔?你還真有辦法?”司馬遹此時正心憂於關中的祖遜,哪還顧得上這個他老早就已經忘記了的話題.
董猛正要說話,外麵就有人來傳,杜錫來了,他隻得趕緊躬身站在太子身後,臉上卻帶著壞笑!
“臣杜錫拜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一個麵如冠玉,但麵相中透著忠厚老實之意的青年一進來就跪下給司馬遹施禮.
“杜舍人免禮平身,賜座!”司馬遹懶洋洋地一揮手,渾不在意,又一幕臣子竭誠相諫,而主君也唯喏受教的大戲即將上演了!
杜錫站起來後微躬一禮,袍袖一拂,對太子的作態也視而不見,走向左邊自己最常坐的一個案席而去!
雙膝作勢一跪,隨即端正身子,麵色不變,袍袖攏在身前,揖手一禮,”太子,聽說前些日子,君與三位小娘子於洛陽街頭流連,還讓普通百姓給認出來了,此舉有傷風化,實為不妥,子曰...”
杜錫的話還沒有說完,司馬遹就站起身來拱手深躬一禮,臉上滿是悔意,”先生教訓得是,本宮知錯了,下次一定不會再犯!”
等司馬遹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杜錫臉上冷汗直冒,臉皮抽動,好像受了什麼重大傷害一樣,他立即驚道,”先生怎麼了?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妥,要不要本宮馬上去請太醫?”
“殿下既然知錯,臣心感安慰,臣沒什麼不妥,既然太子納了諫,那臣就告退了!”杜錫臉色有些古怪地站起身來,然後又躬身一禮才出了大殿.
其實剛才杜錫一跪坐下來,便感覺膝下跪著的席上有什麼尖刺之物,紮入了自己的膝中,立時就感覺膝蓋一痛,但是太子麵前,他不能失了禮儀,隻得暗自咬牙忍耐,好不容易等太子回了話,也納了他的諫,他才趕緊起身離去,剛才那一下,不亞於刀子割肉,差點讓他痛暈了過去!
看到杜錫離去之時,身形略微有些搖晃,司馬遹是何等精明的人,一下就猜到他恐有什麼不妥,下得榻來,走到杜錫剛才坐著席子上一看,隻見幾點清晰的血滴落於其上,他心裏一下就想起了一個成語”如坐針氈”,沒想到今日就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司馬遹心裏的怒火立即湧了出來,身後一個略帶些得意的話音又適時傳了過來,”殿下,這正是剛才奴婢說的辦法,奴婢派人在這杜舍人常坐的席子下麵紮了一根針…”
董猛話還沒說完,司馬遹已怒發衝冠,轉身暴喝出聲,”好膽,小小中官,敢替本宮做主,還敢設計陷害大臣,更是罪該萬死,來人,把他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