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殿內,正中的禦榻上,分坐著帝後兩人.
隻是此時,惠帝的情緒有些激動,白胖的臉上通紅一片,頜下兩寸絨須也在胡亂抖動,一邊的賈後則是暗自皺眉,心中卻有些咬牙切齒的恨道,昨天才打發了王渾那倚老賣老的老家夥,今日太子又要提立妃之事,這不是存心讓她不消停嗎?
隻是陛下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本宮要是還推三阻四的,又要惹他生怒,和自己生份了!賈後咬了咬牙,攔不住就不攔了,隻是這正妃人選一定不能是王氏長女!
她剛想直接說立羊氏女為正妃算了,可腦海之中,眨眼間就冒出了母親廣城君郭槐的影子,記得她曾和自己說過,想把妹妹賈午之女賈蘭立為太子妃,這其中的深意,她也明白,隻要太子與賈蘭成了親,兩家就成了親家,以後她怕是就不能找太子的麻煩了,所以一時之間又有些猶豫了!
“怎麼,王家女與羊家女,到底立哪個,你要給朕一個答複啊!”看到賈後一臉猶豫,欲言又止的樣子,惠帝又急了.
“陛下,臣妾之母廣城君曾和臣妾說過,想把臣妾的姨侄女,也就是蘭兒立為太子妃,隻是當時談這件事,已是好久之前的事了,現在也不知母親還記不記得此事,所以臣妾有些猶豫!”賈後看到惠帝又急了,趕緊抬起頭麵帶笑容地解釋道.
“這恐怕有所不妥吧?”惠帝倒是沒想到皇後的母親還有與太子親上加親的想法,眨眼的同時,右手又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但緊接著就反駁了賈後的提議.
“天下人都知道,王家與羊家乃是父皇在世時為熙祖所訂,現在你賈家突然冒出來要坐這正妃之位,先不說王家與羊家會不會同意,恐怕就是熙祖那邊也過不去吧,他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若是不讓他滿意,恐怕又要鬧出好大一番風波了!”
看到惠帝沒有立即否定,賈後心裏大喜,這件事就是要拖著辦才行,她瞟了惠帝一眼,側頭頭問道,”陛下,要不明日臣妾把母親召進宮來,問個清楚?”
低下頭思考了一下,惠帝搖搖頭直接說道,”不用了,太子妃隻能在王家與羊家兩女中選出,這是父皇在世時定下來的,朕不想違背,引起非議.蘭兒要是嫁給太子,以後可以做貴妃,但是現在她不能做正妃,所以明天你要給朕一個答覆!”
蘭兒不能做正妃,那還嫁個屁啊?
賈後在心裏狂罵,但是現在惠帝明顯已經拿定了主意,她不能明著和惠帝唱反調,隻得答道,”既然如此,臣妾明日就召母親進宮商議!”
“嗯,如此那朕就走了!”見得事情已經談妥,惠帝就想起身告辭.
“陛下,天都黑了,您還想到哪裏去?”卻是賈後突然變得有些嫵媚的聲音.
“……”
次日,時已近正午.
明光殿中的母女二人,皆是沒能說服對方,殿內的氣氛一時就陷入僵局,頭發灰白的郭槐看到如今已貴為皇後的大女兒滿臉不岔的樣子,歎了一口氣道,”南風,這次娘就依了你,蘭兒就不與太子成親了,反正蘭兒年紀還小,再等個幾年也沒有問題,但是...你要記著,將來形勢有所變化,或是陛下依然沒有---除太子之外的其他子嗣,蘭兒就一定要嫁給太子!”
看到母親怒氣衝衝地走了,賈後也是滿臉傷痛之色!
娘啊,不是本宮容不得太子,而是太子的存在,對本宮來說就是一個恥辱!想到這裏,賈後便一臉猙獰之色,如厲鬼重生!
當年,東宮那麼多宮女懷孕,都被本宮給暗中處置了,宮中之人誰敢逆本宮之言?誰知謝玖賤人居然偷跑出了東宮,太子的存在就是在提醒自己,自己是失敗的,連個小宮女都沒能看住,才導致了自己現今這尷尬的局麵,所以,本宮與太子,是不死不休,您就別想費心調解了!
不出司馬遹所料,惠帝昨日答應自己的事沒能兌現,聽說賈後今日還宣召廣城君郭槐進宮議事,可能是兩人沒談攏,廣城君出宮時一臉怒色!
司馬遹聞訊則是心中暗喜,沒談攏就好,你們要是談攏了本宮哪裏還有借口出走啊!
當然為了表明自己的急切之情,司馬遹又於午時之前去了一趟皇宮,惠帝麵對兒子眼中無言的詢問,隻得說此事已經交由皇後去辦了,今日之內就會給他一個答複!
司馬遹表麵上裝得失望沮喪無比,頗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告辭離去,可是他心裏卻已經喜得連連叫好了!
回到東宮,司馬遹一臉神采飛揚,對迎接自己的小綠問道,”宮內要收拾的東西有沒有整理妥當,這要是泄露出去,引起的震動可就不小了!”
他說的是東宮之內,那些由各地送來的情報卷宗,那些東西可真是非同小可,一旦被人察覺,就算司馬遹是太子,恐怕也不能解釋得清楚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