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司馬遹等人不急,卻是有人急了!一個破公鴨嗓門從後麵傳來,“唉,前麵的,站住!你們這是打哪冒出來的,個個奇裝異服,沒有規矩,給魚公公說個清楚明白,不然,把你們通通打頓板子!”
一個年約三十多歲,麵白無須,身穿七品宦官袍服的中年人帶著幾個小黃門,從後麵急急趕了上來,對著司馬遹幾人就是一通責罵,言語中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優越與傲慢無禮的指責!
司馬遹等人盡皆轉頭,都是諤然無語,皇宮裏居然還有這等人存在?他這個年紀能在宮裏做個七品宦官,也算是殊為難得了!隻是,這皇宮大內什麼時候輪得到一個閹人大呼小叫了?
司馬遹想著,就笑了,抬手止住身邊侍衛的喝罵,上前兩步,笑眯眯地問道,”魚公公??”笑容中充滿了人畜無害的意味,再加上一絲淡淡的謹慎與不可置信的疑問!
那個魚公公還沒說話,他身邊的一個小黃門就已經搶先開口,”正是董候爺座前最得寵的魚公公,甚至就連皇後娘娘也曾大加讚賞的魚公公!”
見到手下人搶在他之前開口,那魚公公也沒有怪罪,麵色越發驕狂,鼻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畢竟這也是替自己長麵子嗎!
“董候爺?說的可是董猛?”依然是淡淡的笑容,隻是說話間那股輕飄飄雲淡風輕的意味,滿不在乎的樣子,讓魚公公有些覺醒過來,此人居然直呼董公公大名,莫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想到這裏,他再次仔細打量起了麵前的一行人.
嗯,前麵這個說話的小子應該是為首的,雖然長得俊秀了一點,可是他身上穿的實在不怎麼樣,不像是出自什麼名門世家!
而且他臉上那股笑容實在有些刺眼,就像是一個位高權重之人注視著街上行乞的乞丐,雙腿俱斷,卻還堅持前行,而露出的憐憫之意,這種錯位感實在讓他感到有些心煩意亂!
加上剛剛在董候爺那裏受到的氣積鬱在心裏,有氣沒地兒發,這一下立即讓他找著了出氣的對象.
“來人,把這些人通通抓起來!這個小子,給公公吊起來打!”中年人羞惱地一甩大袖,口中厲喝出聲,甚至還轉過了頭去,以示不耐其煩,眼不見為淨!
“諾!”幾個小黃門沒把旁邊十幾個護衛放在眼裏,他們可是知道眼前這個公公的份量,聽到吩咐就齊聲呼喝,甚至卷起袖子就朝幾人惡狠狠撲來.
十幾個侍衛一見宮內居然還有人敢朝太子伸手,立時大驚,一齊護在太子身前,層層保護起來!
“敢朝本宮動手,真是好膽!小的打斷四肢,這個什麼魚公公,先打斷四肢,等下交給董猛問罪!”侍衛身後,傳來司馬遹輕描淡寫的聲音.
前麵兩個護衛得令,立即出手,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居然敢打太子的主意?真是找死!
“咯咯”數響!兩人如虎入羊群,一陣拳打腳踢,對麵七八個小黃門立即慘叫著倒地不起,手腳盡皆縮成奇形怪狀,慘不忍睹!
那中年人吩咐出聲後,就轉過了頭去,心裏還在幻想著,這些人是否立即跪下哀求自己!沒想到隻是霎那,就傳來手下的嚎叫聲,他立時大驚,轉頭就看到兩個侍衛朝自己撲來,口中立即嚷道,”我是董候爺的近親,你敢..啊!”
一聲淒厲的痛吼聲,夾雜著幾聲骨節被打斷的聲音,立時引來了附近一波巡邏的禁軍,看到行凶之人身著青衣,那為首的校尉剛準備大怒出聲,卻又看到從侍衛身後露出身形的司馬遹,心中的怒火就被從天而降的大雨澆熄了!
“中護軍所屬左衛將軍麾下校尉馬德元,拜見太子殿下!”惶恐中透著激動,馬德元遠遠的倒頭就拜,他身後的禁軍也不傻,跟著跪下大吼,”拜見太子殿下!”
魚公公這時也被嚇住了,麵前這人..是太子?倒在地上的他,臉上因巨痛而露出的點點濁淚也停止住了,心中無語,蒼天呐,大地呐!
“太子,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有眼不識泰山..唔!”努力挪動著自己的身體,魚公公涕淚交加,痛哭出聲,大聲求饒!
“小小閹宦,敢在宮內大呼小叫,不問情由,居然還敢下令抓人,瞧你喝得那麼痛快,恐怕也不是第一次了!更有甚者,以下犯上乃是死罪!”司馬遹麵無表情,一樣樣數落著魚公公的罪狀,他每多說一句,魚公公的麵色就更慘白一分,嘴唇都在打著哆嗦.
看到魚公公這死魚樣,司馬遹心裏的憤慨忽然就沒有了,欺負一個宦官有什麼用,他的敵人不是這些小人物,而賈後,藩王,還有..世家!
賈後,本宮回來了!
司馬遹麵帶冷笑,不再理會腳下的痛哭慘叫,一步步朝著太極殿行去,直到夕陽的霞光掩蓋他的身形!
那名叫馬德元的校尉等太子走遠了,才站起身來,看著地上不斷慘嚎的幾人,冷笑出聲,”把這些人抬走,送到董大候爺那裏去!呸,一群閹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