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主人家不接待,他們也不敢真的闖進門去,而賈家這種不正常的反應,也讓這些大小狐狸心中存了幾分疑惑,賈家這是怎麼了?情況..好像有些不妙啊!
司馬遹雖然身在皇宮,可是與外麵的聯係倒是沒有斷過,隨著王衍回府,他一收到消息,就下令放了那些被抓的少年世家貴胄,依然是用馬車裝載,黑巾蒙麵,丟在他們家府門之外,駕車人一到目的地就棄車而走,隻留下這裝著被綁之人的馬車.
等這些人被自家門房或是家人救下來之後,性情浮燥地皆是大喊大叫,要討回公道,抓到敢於擄掠自己的這些”賊人”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也有性格冷靜沉著的人,下了馬車就直接奔向自己父親的書房,比如裴邈.
見到父親裴綽,裴綽微施一禮,”父親,這...是怎麼回事?”
裴綽如今官居黃門侍郎,也就是王衍幾年前做過的那個官職,乃是皇帝的近侍之臣,官位不高,但是職權卻很重,裴綽能夠做到這個官職,不僅是他自身的清名卓著,也得益於賈後的提拔.
“賈謐死了,你們去踏青,到底發生了何事?”麵貌儒雅,年約三十許的裴綽風度翩翩,音辭清暢,望之冷然若琴瑟,麵相華貴,其音悠遠.
“孩兒不知,宴至中途,孩兒等不勝酒力,紛紛離席歇息,沒想到...!”說到此處,裴邈麵上露出驚恐之色,即便他性情天生冷靜,可是他也從來沒有感覺到死亡離他是如此之近,聽到外麵的慘叫聲,還有那漸漸近前的腳步,感覺到那逼人的寒光,他都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那裏!
“人,很多人,皆是一襲青衣,人人有馬,麵相冷酷,殺人時都很冷靜,臉上沒有恐懼,沒有興奮,就好像殺人對他們來說,就像殺雞一樣!”裴邈回憶著說道.
“他們都是...禁軍精銳!”最終,裴綽對這些人的來曆做了準備的判斷,裴邈聞之大驚失色,恍然大悟,嘴裏喃喃自語,”難怪!難怪!”
“回來了就好好休息一下,這幾天不要亂跑!”看到麵色不安的兒子,裴綽安慰道,”沒事的,過去了!”
“我們..不要去賈府祭奠一下嗎?”
“不用了,賈謐恐怕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之事,賈府的喪事也很簡便,甚至不接待前往吊唁之人,也沒聽說朝廷對他進行死後的追封,賞賜等等!”
裴綽歎了一口氣,”天要變了!”
……
日落西山,天色漸黑.
皇城,太極殿東堂內的一間小殿.
司馬遹穩住了惠帝之後,隨便找了一個借口,見到了進宮尋他的司馬雅.聽著司馬雅訴說著外麵的情況,尤其是賈府之內的情報,聽說賈謐留下了一個遺腹子,司馬遹心中大為驚歎,曆史上好像沒有聽說過這件事,這應該也是蝴蝶效應之一吧!反正整個晉朝的曆史已經亂了,發生任麼奇怪的事都是有可能的!
看到麵色平靜,神情間隱隱有些激動的司馬雅,司馬遹突然笑了,”動吧,十年磨劍,隻為今朝,想必為了等這一天,你們也等了許多年了!”
“是,殿下!”終於等到了太子殿下的命令,司馬雅抬起頭,臉上一片喜色,人的一生中能有幾個十年,為了等這一天,他們的確是等得太久了!
賈謐的喪事真是簡便之極,賈家閉府自奠不說,就連奠禮也隻進行了短短的三天,然後第四日的一大早,賈家下人就抬著賈謐的棺槨悄悄埋進了賈家在邙山的祖墳,清冷,無人觀禮,這就是賈謐的後事!
朝廷對於賈謐的死,反應也很是平淡,沒有追封,沒有諡號,也沒有死後贈儀,就好像他不是朝廷少有的萬戶公候,也不是皇後的侄子一樣!
而且,有悄悄去祭奠賈謐的人發現,就連賈謐的墓碑之上,也沒有提及爵位之事,隻是極為簡便的一個碑文”賈長生之墓!”這些人心裏大驚,卻也明白,賈謐的爵位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被朝廷收回去了!
兩三個準備討好賈氏的官吏發現了此事之後,立即回府閉門以待,之後幾日都向朝廷告了病假,朝廷裏麵的這灘水實在太渾了,現在已經不是他們可是玩得轉的時候了!
賈謐身為皇後親侄,一等萬戶公候,死後卻如此淒涼,甚至都沒幾人知道他是怎麼死的,這種慘狀確實嚇著了某些牆頭草.
等賈謐的喪事辦完之後,司馬遹才返回東宮,大事已定,賈後也找不到機會再掀起什麼風浪,可是他剛回東宮,就有兩個人前來拜訪,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好久都沒有消息的江東二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