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後抬眼瞧了一眼惠帝,淡淡地道,”他的名字,本宮早就想好了,叫慰祖,司馬慰祖!”
惠帝一聽,臉上的笑容立時凝固下來,皇後給他未出世的孩子取這個名字,他又怎會不明白其中之意,難道說皇後與太子之間,真的不能並存嗎?
想到這裏,他就感覺自己的頭都要痛起來了!
看到惠帝呆楞住的臉,賈後也不去管他心裏怎麼想,”好了,本宮先回自己的明光殿了,陛下您就好好歇息吧!”然後站起身來,側邊立時出現幾個宮女扶著她,朝殿外走去.
“陛下,臣妾今日觀之,您處理朝政還是很有辦法的,這幾個月本宮都要都在後*宮安胎養身,這朝中大事您就與張華他們商量著辦吧!”
冰冷的話語在大殿中一直回蕩,直到賈後身後那長長的裙擺消失不見,空曠的大殿中,形單影隻的惠帝才恍然回過神來,觸手所及,那是禦座的鑲金雕龍扶手,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勢,可是此時他卻感覺自己的手都快被它凍僵了.
難道,這就是生於帝王家的無奈?
微微低首的肥胖中年人,滿是落寞地坐在禦座上,眼裏全是迷茫...
中宮,明光殿.
剛回到宮中的賈後一下坐到自己的鳳座上,把所有的宮女宦官們都趕走了,隻留下董猛一人服侍,然後當著董猛的麵,在董猛不斷跳動的眼皮底下,賈後伸手從下麵掏出一個繡得很是精致的有三個巴掌大的荷包來,荷包厚約幾寸,正是賈後所”懷”的龍胎!
“肚子上隔著這個東西,磕得本宮真是不舒服!”嘴裏說著話,賈後就隨手一扔.
不敢再看,董猛越加低下頭顱,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自從賈公爺死了之後,娘娘的性子就越發變化無常,宮中大小奴婢經常被皇後杖責且不說,就連他自己也時常被罵,弄得他也膽顫心驚的.
“等一會說不定會有人前來恭賀,你就一一替本宮擋了吧!還有,以後明光殿除了本宮之母廣城君與衛將軍郭候爺之外,你都不用稟報,直接擋駕!就說本宮要靜心休養!”
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渾身都散發著冰冷氣息的皇後,董猛大著膽子問了一句,”若是陛下與太子來了,都要擋駕嗎?”看到賈後臉色一冷,眼神不對,他馬上加快語速,聲音中都透著一種惶急,”奴婢的意思是,若是他們執意請見,奴婢阻攔不住的!”
賈後冷冷地盯著董猛好一會兒,才冰山解凍般笑道,”董猛啊,你是不是很怕本宮啊?”
聽了這話,董猛心裏一顫,趕緊回道,”娘娘說笑了,奴婢可是娘娘的心腹之人,這怕字從何說起了?”
“那你還問什麼問,這點小事也要本宮教你嗎?”笑容過後,再次是刺骨的寒風,賈後尖著聲音厲聲喝道,一張臉都扭曲了.
董猛臉上的汗都被嚇出來了,趕緊伏地一跪,使勁磕頭,”奴婢錯了,娘娘恕罪!”
“滾出去!”
董猛入蒙大赫,被嚇得屁滾尿流地滾了出來,關上背後的大門,他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心中思到,娘娘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後*宮之中的小道消息,一向流傳得很快,更何況是皇後懷孕這等大事,此時這個消息就像是颶風般刮過後*宮所有宮殿,讓人聞之色變,許許多多的人也隨著風向的改變,忙碌起來.
“快快快,準備上好的禮物,本宮要去拜訪皇後娘娘!”
“你個該死的,不會快點啊?耽擱了本宮給皇後賀喜,本宮就要了你的腦袋!”
……
後*宮眾生相,不足而一,本來就是雌威震後*宮,無人敢攖其鋒的皇後懷了孕,惠帝其他的妃子又哪敢怠慢,一個個都火燒眉毛似的要準備禮物去往中宮賀喜.
而西宮這邊,靜儀殿地處偏僻,可能消息不是很靈通,但是司馬遹所布置的一些暗子,值此危急之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個年齡偏大一些的宮女得到消息之後,就急怱怱地奔往靜儀殿,給靜儀殿的女官之首阿芳通報了這個消息.
打發了這宮女之後,阿芳又趕緊奔往靜儀殿的後院,前幾日風雪交加,後院裏的花草損失慘重,近日天放晴了,謝玖正與幾個宮女在這裏整理一些破敗的花花草草.
看到那些殘枝敗葉,紅綠交加的花漬,阿芳也顧不得弄髒自己的裙子,走到正忙著的謝玖耳邊,輕語數聲,本來還臉色平靜,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謝玖立時大吃一驚,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她怎麼可能會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