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這是什麼態度?想威脅陛下嗎?本宮與陛下是你的嫡親父母,你以下犯上,興兵作亂,簡直是十惡不赫,還敢口出狂言?”惠帝沒有言語,倒是一直鐵青著臉的賈後忍不住了,這外麵三番四次“妖後”“妖後”地亂吼,早已讓她怒火衝天了!
對於惠帝,司馬遹即便心裏不岔,可是因為血脈相連,加上他也是一個重感情的人-雖然惠帝已經放棄了他們之間的父子之情,可是他暫時還是不能放下的,而且滿朝文武在場,他也不能做得太過份,對惠帝還能保有幾分尊重。
畢竟!政變,也應該有政變的潛規則,就算他現在兵淩式乾殿,就算他最後勝利了,也要讓天下人找不到一絲的把柄才好,不然就會後患無窮,
可是對於皇後,這個壓在自己心頭十六年之久的大山,這個狠毒的女人,數次都差點害死了母親謝玖與自己,他可就沒有這麼好脾氣了!
“皇後沒有聽清楚嗎?這個妖後說的就是你啊!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沒有一絲悔改?”司馬遹戟指一張,怒目而視,眼中殺機毫不掩飾地散發了出來!
“太子殿下!老臣敢問殿下,是要血濺式乾殿嗎?”看到這一幕,忠直秉性的張華又一次站了出來,喝問道。
看到張華,司馬遹麵露笑容,搖搖頭道,“不不不,張公錯了,本宮今日來隻想找皇後說理的,至於在座的諸位大臣,都可以做一個見證,著作郎了?著作郎在不在?”
“微臣沈周在此!”文武百官末尾,一名麵貌清瘦,約而立之年的青年人站出來躬身施禮道。
“今日殿上發生的一切,你都可以記載於史冊之上,讓後世之人一睹本宮今日興兵,所為何來!”司馬遹笑道。
“殿下既然有命,請恕臣失禮了!”說著,他就自己動手,向旁邊的宦官要了筆墨紙硯,端坐下來,低頭寫了起來!(晉時的著作郎,也司職漢時的史官!)
看太子這架式,莫不是真找到了皇後什麼天大的把柄,不然他為什麼如此大氣?滿朝文武都這樣想道。
“父皇,兒臣今日鬥膽興兵,本是罪該萬死,可是事關重大,兒臣也隻能出此下策了!兒臣敢問父皇,兒臣究竟犯了什麼罪,勞煩父皇貶斥母妃,甚至要下旨廢了兒臣的太子之位?”
太子一發問,朝臣們就精神一振,戲肉來了!
惠帝皺著眉頭沒有出聲,可賈後看到太子沒有直接上來殺了她,就知道這小賊是個要名聲的,不想留人話柄,她立即開口斥道,“這還用問嗎?本宮已經查知,四年前,你與你母親謝貴人。。不,是謝庶人一起下藥謀害了陛下,令陛下四年不能生育,這是忤逆大罪,論罪當斬!隻是廢了你的太子之位已是輕了,沒想到你居然還敢興兵作亂?”
惠帝繼續不發一言,司馬遹就問道,“這是父皇的回答嗎?”
惠帝依然沉默不語,其實說什麼都是假的,隻是因為他確實感受了太子的危脅,尤其是皇後那句“太子英武賢明,卻酷似先帝,不類陛下”,才讓他下了最終的決心!
有了謝玖的下藥,他的疑心頓起,甚至已經開始懷疑太子是不是他的兒子了!
可是事情沒有查清之前,他也不想妄自判斷,於是賈後察言觀色,繼續“保證不傷其性命!的前提下,這句話就成了壓垮惠帝心頭的最後一根稻草!
“對於皇後之言,本宮先說一句,於此事上,本宮是毫不知情的!但是皇後這麼說了,那本宮就派人去靜儀殿把母親請來,隻要母親承認,她聯合了本宮謀害父皇,那本宮就此罷兵,聽候父皇處置!”司馬遹抱拳一禮,清朗的聲音響徹大殿。
文武百官聽了,心中都是哧笑出聲,讓謝娘娘指證太子?開玩笑嗎?
賈後聽了頓時一滯,立即惱羞成怒,氣得臉色通紅,“你這不是在強詞奪理嗎?謝玖是你母親,怎麼可能當麵指證於你?”
“既然如此,那皇後口中,母親與本宮合謀害了父皇之言,又是如何得來?是母親親口所說,還是皇後有了什麼證據,抑若是。。。這根本就是你一麵之詞,妄加揣測,來陷害本宮不成?既然如此,那本宮稱你為妖後,有何不可?”司馬遹毫不猶豫地反擊道,頓時讓賈後啞口無言。
“既然皇後不說話,那就是說本宮說得沒錯了?”司馬遹拱手對著惠帝輕施一禮,“看來,不用去請母親了,父皇以為如何?”
惠帝依然默不出聲,司馬遹也習以為常,可張華卻再次跳出來指責道,“殿下,就算皇後有意陷害於你,可是這不是你興兵作亂的理由?大晉律法上沒有說,皇後陷害太子,太子可以興兵造反?”
張華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這麼看不清形勢啊?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頂撞太子了吧!滿朝文武如此想道,眼裏還帶著奇怪地眼神,莫不是他真想做皇後的忠臣?
其實他們哪裏能理解張華心中的苦澀?當年得蒙太子之力,他才能再次入仕,所以這些年來他對太子是竭力維護,甚至不惜與賈後數次對上,就算今日惠帝與賈後都主張廢太子,也就隻有他與裴頠肯出來主持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