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黃的火把亮光之下,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關押劉曉蘭的囚室,到了囚室門口,司馬遹再次皺了皺眉,甚至忍不住聳了聳鼻子,一個女人從來沒有出去過,吃喝拉撒都在這裏,這裏的氣味能夠好聞才是怪事!
囚室內的火把較多,光線也清晰一些,鬆油被燃燒時不斷發出”滋滋”之聲,同時混雜著一股刺鼻的怪味,聞了這麼一會兒, 司馬遹的臉色就有些發白了。
看到太子臉色不好,司馬雅就道,”殿下?要不您先上去,等問完了微臣再把情況稟報給您?” 司馬遹聞言搖了搖頭。
此時正與旁邊兩個留守的莊丁竊竊私語著的周安順,眼睛雖然沒有注視這邊,但耳朵依然靈敏,聞言趕緊回過頭來勸道,”殿下,這審訊結果已經出來了,您還是先上去歇一下,等整理清楚了,小臣馬上就給您送過來!”
依然搖了搖頭, 司馬遹走上前來,盯著那掛了許多火把的牢房裏麵,腥臭的味道不斷從地上已經打濕的幹草上傳來,一個模糊的人影正蜷曲在角落裏,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怎麼了?
想了想, 司馬遹回過頭問了一聲,”她有沒有說師君是誰?”
周安順茫然不知, 司馬遹又把眼光轉向那兩個莊丁,麵對太子的眼光,兩人互視一眼,心裏都有些打鼓,好在兩人這些日子什麼狠毒的手段都往這女子身上施展過,心誌也變得強硬了許多,其中一人看著太子皺起的眉頭,趕緊回道,”回殿下,沒有!”
“開門!” 司馬遹負著手淡淡地吩咐了一聲,那回話的莊丁趕緊過來,用鑰匙開了牢門, 牢門略有些窄小,彎了一下腰, 他才閃身進了牢房。
甫一進去,他的眉頭立時皺得成了一個倒八字,裏麵的腥臭味比外麵更加濃重,差點讓他憋過了氣去。
走到那蜷曲女子的身邊,清晰可見她身上各種紅黑的血跡,以及被皮鞭抽爛的衣衫,同時一股中人欲嘔的汗餿味又傳了過來, 司馬遹努力忍住了嘔吐的欲望,用腰中劍鞘把她撥了過來,才發現這女子正在熟睡,蒼白的臉上滿是驚恐之情,汗濕臉頰。
繼續用劍鞘撥弄兩下,那女子便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眼神空洞,望著這把她弄醒的人,一時還沒弄清楚是什麼狀況,嘴裏囁嚅兩下,發出一股微弱的聲音,”讓我睡。你自己弄。”
司馬遹聞言又皺了皺眉,不過還是問道,”師君是誰?”
聽聞”師君”兩字,劉曉蘭眼裏突然閃過莫名的光彩,眼神也清晰了許多,甚至已經認出了眼前的人是誰,幹枯的嘴唇蠕動兩下,接著臉上慘笑兩聲,略有些嘲諷地道,”師君?師君早就已經死了!”
“死了?” 司馬遹聞言大驚,下意識地就反問了一句,顯然他是不怎麼相信的!
不僅是他,就是牢房之外的人聽了也立時一陣騷亂,師君是誰?師君可是五鬥米道最為神秘的首領,他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
“嗬嗬,太子殿下,您贏了。”笑聲蒼白無力,劉曉蘭一口氣沒提上來,突然一歪頭,暈了過去!
“喂,喂,喂!” 司馬遹連喊兩聲,就懶得喊了,皺著眉扭身就出了牢房,同時腦子裏還在思索,她說本宮贏了是什麼意思!
“殿下小心!”牢房之外,突然傳來司馬雅驚駭欲絕的聲音。
司馬遹即便是精神不甚集中,但身後一股凜冽的勁風撲來,他還是馬上就反應過來,完全是條件反射,右手抽劍,頭也不回地向後一刺,感覺到刺中了實物,又回身一抽,然後收劍入鞘!
接著,他才轉過身來,隻見劉曉蘭慘笑著張著兩隻手,正作勢欲撲,其胸腹之處血流如注,正是剛才被司馬遹情急之下,一劍穿胸而過。
劉曉蘭嘴裏”咕咕”兩聲,想說什麼話,卻被洶湧而出的血沫擋住了,看著對麵那個風姿卓然的少年男子,她的腦海中同時又浮現出了另一個英武絕倫的青年男子,兩人都是如此的相像,同樣的俊美,同樣的劍術超群…
王大哥,來生再見!趴在地上的劉曉蘭心裏默誦幾聲,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看到劉曉蘭死了,司馬遹臉色很不好看,這女人根本就沒想過朝自己動手,她隻是不想活了,才借自己之手殺了她!
出了牢房,再上得假山機關之處,司馬雅與周安順匆匆趕來, 司馬遹卻已經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臉色冒汗的周安順,眼裏寒氣四溢,”都有哪些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