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心中震駭,目光從範陽王的死屍上移過,掠向房內的其他地方,整個房間給他的感覺就是大,很大很空曠!
地上的席案,腳下的純白羊毛地毯,還有牆上掛著的字畫,都是一絲未動,整個房間被布縵一分而二,,前麵是廳堂,後麵就是臥室,他上前分開布縵,用柱邊的金鉤掛起布縵,範陽王吊死的屍體與地上躺著的兩具不著絲毫寸縷的女屍立時映入眼內.
兩具女屍極為不雅地或躺著或伏著,玲瓏高聳的胸前血紅一片,他一眼就看了出來,這兩人是被一劍刺中心髒而死,瞧兩女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仿佛還在睡夢中就已被人刺死甚至毫無知覺!
接著,他又聳了聳鼻子,除了血腥味之外,他又聞到了一股醇香的酒氣,腥氣與酒氣交纏,那種古怪的味道讓他忍不住胃部抽搐.
正在此時,幾聲急促地腳步聲響起,他回頭一望,卻是張華兩人與粱王兩人都來了,四人看到屋內的情景,也是忍不住臉色一白!
不是因為屋內的情景太過血腥與詭異---他們幾人中除了裴頠之外,張華與粱王,下邳王都是上過戰場的人,見過成千上萬人廝殺的場景,血流成河都曾見識過,怎會被屋裏三個人的慘狀所嚇倒,而是因為那個吊死之人的身份實在非同一般!
範陽王可宗室藩王啊!他怎麼會突然上吊而死,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隱情?或是幹脆就是被人謀殺?一想到這其中所隱含的深意,幾個人呼吸都亂了!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響起,司馬遹也不回頭,伸手一指地上兩具光滑白嫩卻已然染上鮮紅血跡的胴體,輕聲說道,”諸公請看,這兩個女子應該是昨夜服侍範陽王的妾婢,致命傷口都是胸前那一處劍傷,正是心竅之上,至於凶器……”
司馬遹目光一掃,指著床榻邊那杯沾著血跡的利劍道,”應該就是那柄寶劍了!”
幾人聽到太子的聲音,都是情不自禁地點點頭,待發覺太子殿下語氣平和,沒有絲毫惱怒之意,幾人都忍不住心下詫異,殿下……他就真的不急嗎?
繞過兩具女屍,司馬遹撥過床榻上的紗縵,看到錦被上的血跡,再掀開錦被,看到榻上隱現的斑斑春痕,立時心中有數!
轉過頭來,司馬遹麵色嚴肅地道,”據本宮所知,範陽王昨夜縱酒飲樂至半夜方才睡去,所以他死亡的時辰應該是子時至卯時之間!不過……”
說到這裏,司馬遹臉上隱現譏誚之色,”昨夜範陽王還大醉熏熏甚至連禦兩女,怎麼會突然殺死寵愛的妾婢,甚至還…上吊自殺?”
四人聞言,都是一驚,張華上前一步,急道,”殿下是說,範陽王是被人謀殺的?”
“範陽王雖然犯了大錯,可是本宮卻沒有要處置他的意思,他每日醇酒美人享用不盡,甚至昨夜還連禦兩女,雖然被軟禁著,他過的卻是神仙般的日子,本宮可不認為他會突然想要尋死!”司馬遹雖然還在笑著,可是臉上卻毫無笑容,尤其是太子緊接著說出的話語更是讓在場四人渾身發冷,
”更何況……高密王入京時給他求情,本宮也答應了,本宮本打算著再關他一個月就會把他放了,隻不過要削他一級王爵與少量封地也就罷了,高密王走前也曾看過他,他怎…麼…可…能…會…死?”
聽著太子咬牙切齒的聲音,四人心下一顫,眼前立時冒出幾個大字,”謀殺!嫁禍!”
這被嫁禍的是誰,不言而明,自然就是太子了!
要知道範陽王可是被太子軟禁在此的,其間更是沒有見過任何外人,現在範陽王死了,不找太子找誰?
四名宰相心裏都沉甸甸地,這天禪一年才過去十幾天,朝廷開衙理事也才幾天,京城裏居然就發生這等重大之事,難道真是天不佑我大晉?
裴頠眼尖,看到範陽王的屍體腳下有一塊白色的紙張,立即走過去撿了起來,攤開一看,隻是看到開頭前幾個字,他就立即嚇得眼皮一跳,心裏下意識地就想藏起來……
“逸民,什麼東西,拿過來看一看?”是張華的聲音!
裴頠轉過臉來,臉上比哭還難看,望了一眼始終麵無表情的太子,還有臉色陰沉至極的粱王與下邳王,搖了搖頭道,”還是我來念吧!”
“王叔走了,你們都不管我了!本王可是皇室宗親,隻不過犯了一點小錯,太子你就把本王像個囚犯一樣關起來,你可真是狠心啊!本王怎麼說也是你叔祖一輩的長輩,你居然如此………”
裴頠還未念完,在場幾人都明白了,不僅僅是嫁禍,現在連栽贓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