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烏雲好似化不開的墨汁,遮住了整個夜空。平陽城內燈火通明,城牆上和城牆下站滿了手持火把的士卒。而平陽城外,方圓數裏的樹林全被砍伐殆盡,所有的被栰倒的樹木全部堆積在平陽城的正東門前的三百丈處。
這些巨大的樹木仿佛堆成了一座小型山丘,而這木堆旁則圍站著數千名軍士。那些軍士的身旁都擺著口一人高的大缸,同時身前還有一個小小的篝火堆。隻聽得一聲骨號悠揚,這些名軍士同時大喝,抱起身邊的大缸就拋向前方的木堆。
數千口缸紛紛碎裂,金黃色的液體濺得到處都是。那缸體破碎的清脆聲響和液體迸濺的聲音,使平陽城所有的守城士卒一陣慌亂。
接著,軍士們俯下身,從篝火堆裏抽出火把,齊齊地朝浸滿了金黃色液體的木堆扔去。好像火星濺在油裏一般,火焰當即衝天而起,熾熱的溫度讓周圍這數千名軍士同時退出數十丈遠。百餘丈高的火焰,冒著耀眼的焰光,照明了周圍數十裏的範圍。
隻見平陽城周圍數裏,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營帳,無數身著黑甲的士卒都站在營帳前,高舉手中的武器大聲呐喊著。這些士卒哪怕是最弱的,也是後天巔峰的武者,他們鼓動真氣,不遺餘力的呐喊使得處在中心的平陽城都開始震顫。
一名身披金紋銀甲,麵容剛毅的中年將領在幾名通令兵的簇擁下急匆匆地走到東城牆上。雙手死死地按著廧沿,銅鈴似的雙目也微微眯起,看著前方那衝天的火焰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站了一會,這名將領隨手一撇披風,冷漠地從東城牆走了下去。旁邊跟著將領的幾名傳令兵見他如此,也不敢出言打擾,隻得默默地跟著他回到了城中的府邸裏。
剛走進議事廳,將領就隨手抄起一把黑雲木製成的椅子,扔在牆上。黑雲木質地十分堅硬,相較於普通岩石也不遑多讓。可在將領的巨力下,這黑雲木砸在比自己更堅硬的石牆除了鑿出幾個小坑,便隻能成為木塊散落在地上了。
將領眉頭緊皺,幾條青筋已經從眉梢處浮現,他衝著通令兵怒問道:“外麵,是哪的軍隊?!”
當頭的一名通令兵單膝跪地,搖頭道:“屬下不知,而且對方不報來曆。派去的幾名通令兵也都被他們斬殺了。”
“斬殺了?”將領一怔,隨即笑了起來:“好啊,好啊。我倒想這周圍千裏都沒有一座城池,如何能出現這些軍隊。現在我算懂了,我們在修士的眼裏隻能算是顆微不足道的棋子啊!”
將領正在那咆哮著,這時一名通令兵走進了議事廳,連忙稟報道:“將軍,他們已經開始攻城了。”
冷哼一聲,那將軍嗤笑道:“攻城?去!下令,倒熱油。”
通令兵接令後,躬著身退了出去。
將軍向跪伏在地上的幾名通令兵招了招手,吩咐道:“上城牆,我要看看對方是怎麼個攻法。想攻我平陽城?今天你們來多少,我就殺多少。哈哈哈……”他大笑著在三名通令兵的擁護下走出了府邸。
城外,無數黑甲士卒,均運起真氣,一步跨出數丈的朝平陽城狂奔。城牆上的平陽城守城士卒,都將自己身上背負的足有半人高的大弓從身上解下,然後拾起女牆縫隙裏擺放的特製烏金弓箭。架好弓箭,守城士卒們同時瞄向高空,隻聽得發令兵一聲大喝,弓弦清越的聲音立即響徹整個平陽城。
平陽城四個方向,數萬支漆黑的烏金箭在火焰的映射下,閃著懾人的寒光從高空中帶著呼嘯的破空聲飛向朝著平陽城突進的這些黑甲士卒們。
這些士卒們好似不畏生死,依然速度不減的朝前衝去。麵對天上飛落的烏金箭,他們取出了別在腰間的長劍,灌注真元向著烏金箭橫掃。可是被特製長弓射出,又從千米高空落下的堅韌烏金箭又豈是那麼容易抵擋的?
劍刃劈砍在烏金箭上,濺起了耀目的火星,但是烏金箭所攜的巨大力量當即將長劍震碎,接著不遺餘力的射中黑甲士卒的胸口。厚重的黑甲很容易就被烏金箭貫穿,在黑甲士卒的身上留下一個足有人頭大小的血洞後,烏金箭插進了地裏。
這一波齊射,攻城的數萬黑甲士卒,有一半被箭雨直接射殺,還有很大一部分被箭雨射得四肢缺失無法行動。可是,也有幾千士卒成功的突破了箭雨,踏著腳下同伴的殘肢和鮮血衝到了平陽城下。
士卒們運足功力,紛紛跳起數丈高,然後將手插進平陽城牆體的縫隙裏,企圖翻過這三十餘丈高的城牆。
這時,守城士兵們都拎起熱氣滾滾的大桶,然後將裏麵紅稠的液體倒下。這液體倒出的瞬間,周圍的景物都因高溫而變得扭曲。它緩慢的沿著城牆流淌,滲入每一處縫隙。那些正在攀爬的黑甲士卒們仿若看不見這液體一般,依舊在攀爬著。
很快,城牆下就傳來一陣陣油爆聲,但是出奇的卻沒有一聲慘嚎。那些黑甲士卒們的四肢浸在這滾熱的紅色液體中,皮膚早已經潰爛消失,就連露出的骨骼也都變得焦黃發黑,同時胸前的黑色盔甲都開始產生融化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