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抬起,向身後抓去,卻沒抓住任何實體。韓羽訝異間,用真元包裹住手掌又是一抓,這才觸碰到一個人幹皺、冰冷的皮膚。鉗緊身後那人的脖子,韓羽慢慢轉過身去,正看到一個雙腳虛浮,慘白而且長著尖銳黑甲雙手的女子正對自己撕撓。她臉上的皮膚已經失去了水分,死死地依附在骨頭上,以致牙齒和眼球都往外突張,十分猙獰。
手上微微用力,可那女子好像沒有知覺,依然無所畏懼的抓撓著。左手閃著淡淡的白光一晃而過,悶響過後,那女子的腦袋就側向一旁,韓羽不帶絲毫感情地問道:“你是誰?是鬼魅麼?”
女子側過去的頭猛地回轉,脖子不斷往前探,張開嘴隔了老遠就對韓羽閉合,眼中也散發著詭異的紅光。她尖叫著,不過隻有嚎聲。
左手抓住了女子的一臂,猛地一握,那手臂的末端就已經無力耷拉下去。韓羽輕輕一甩,就將斷了的手臂扯掉,然後一下塞進那女子張開的嘴裏。見她咀嚼自己的手臂,韓羽笑道:“不會說話?隻知殺戮?沒了靈智的厲鬼,卻無人降服?厲鬼皆有冤,因冤生怨。”感覺到自己臉上的血液逐漸變得幹硬,韓羽怒喝道:“可那小女孩,她卻連變成厲鬼的機會都沒有!魂飛魄散,不見得是末路,可也不該讓她來受!我不管你有什麼冤,你生前如何,都無法彌補你死後的行徑。我不是什麼衛道者,因為我不守規矩,還常常打破規矩。我更不是什麼魔頭,因為不管殺誰都對我沒什麼好處,但我真的不在乎多殺幾個人。你以神的身份問我,那我便以人的身份反問。仙魔又有什麼區別?”
女子剩餘的一手仍在抓撓,而嘴裏的那隻已經被她嚼碎吞盡了。扯下她僅存的手臂,塞進她嘴裏,韓羽繼續說道:“當他們從人升到仙,當百年壽命變成無止盡時,他們會何等惜命?何等自私?而這樣,又有什麼是那些所謂的仙魔做不出來的?可笑修士以為自己比普通人高等,但是靈魂何嚐不是一樣?或許修士更強大,那也脫離不了他們是人的範疇。永生為人,永世為人,無論何時都是人。不要說我以偏概全,因為我不相信他們會摒棄人性的劣根。”
手上開始用力,女子的腦袋逐漸向後倒去,韓羽冷漠地說道:“你幻化的神,已經被我撕碎了。知道麼?神的存在,就是要由人來打敗的。而你,則是死在我手上的第一個。”
‘哢嚓’一聲脆響,女子的腦袋和身體同時分離,朝地上落去。韓羽握緊的右手忽地張開,掌心對地,淡淡的符文凝現在手心。一股高直通屋頂,直徑丈許的赤金色火焰從地上升起,灼灼燃燒著。她的身體和腦袋在韓羽的注視下,逐漸變成了黑色的灰燼。
這時,閣樓震動,一切都好像玻璃般開始破碎。眨眼間,韓羽發現閣樓已經變得陳舊無比,同時也見到了身旁的趙小諾三人。
眯眼瞧著韓羽,雙手不斷在他身上摸索,趙小諾問道:“是真人嗎?感覺不像啊。”
皺眉將趙小諾快伸進自己衣襟的手推開,韓羽問道:“沒發生什麼意外吧?”
揉捏著韓羽的肩膀,趙小諾笑道:“當然沒有啊。剛才你人哪去了?”
搖搖頭,韓羽直接走下了樓:“走吧,我們回去。”
“誒!你急什麼?!”趙小諾拽著石林和孟不羈二人就追了上去。
走在破舊的階梯上,看周圍那些已經徹底腐壞的陳設,韓羽不禁歎了口氣。一路直下,走出佟麟閣,回頭一望,那樓上方的黑霧已經散去。金色的陽光照耀著整座破敗的樓閣,最起碼看上不再那麼陰森了。
這條街依舊冷清,紙片和灰塵隨風飛揚,偶爾才能聽到遠處街道的叫賣聲。偌大一座山海城,無比繁榮,卻有著這種無人的街區和滿是乞討者的廢舊區。韓羽雖然不會悲天憫人,此時心裏卻也說不出的難受。站在佟麟閣被風吹得不斷搖晃的破舊木門前,韓羽望著街道,問道:“這裏什麼時候能恢複繁榮?”
一撇嘴,趙小諾打量四周說道:“它繁榮與否又和我們無關。看這樣,這佟麟閣隻要在一天,這地方就不可能會繁榮。”
點點頭,韓羽微笑道:“那就讓它在今日結束吧。塵歸塵,土歸土,有些東西早就該終結了。”
抬起右腳,猛地一跺,一道白色光圈順著韓羽的腳在地麵擴散開去。地麵完好無損,隻有那光圈輻射得越來越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