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晟睿其實並不知道，帶安小溪來滑雪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現在的她仿佛風一般捉摸不透，你永遠無法知道，她會在下一秒用什麼樣的情緒麵對你。
“怎麼了？”炎晟睿看著站在一排滑雪用具前心不在焉的安小溪，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嘴角的弧度似乎代表著他的無盡包容。
“都出來玩了，卻還是悶悶不樂的，難道物極必反？”
安小溪摸著滑雪板的手一頓，眸子暗沉下來，扭頭看他，似有些諷刺，一字一頓輕不可聞地道，“你不用管我。”
炎晟睿眼神微凜，他皺著眉頭思索著安小溪情緒改變的節點，突然一愣。
刹那間，他那雙總是波瀾不驚的黑眸閃過慌亂、擔憂和難過的情緒。
但隨即，炎晟睿眼神閃爍著，眉間皺起，卻已經是慣常的冷漠神色了。
安小溪沒有再看他，隻是沒聽見他再繼續說話，心裏大概已經有了答案。
她手指指尖略略發涼，顫抖著幫自己和炎晟睿拿好滑雪服和滑雪板。才回過頭勉強笑著道，“走吧。”
炎晟睿抿了抿唇，一種焦躁而又無可奈何的情緒突然層層溢出，卻找不到突破口而無法疏解，堵的心口發疼。
似乎應該出口安慰，可是又找不到合適的話語。
安小溪等了一會，沒見炎晟睿有反應，疑惑地回頭。
他的眼眸如無波古井，嗓音低沉磁性，並沒有安小溪想象之中的悵然或遺憾，反而是很平淡的，沒有絲毫起伏，冷靜的可怕。
“小溪，過去的就都讓它過去好不好？我們要麵對的，是無限可能的未來。”
安小溪第一次聽炎晟睿一口氣說了好幾句話，而並沒有和自己著急，怔在了原地。
半分鍾後，安小溪才感覺到心髒痛苦地揪成一團，她捂住憋悶的胸口，有些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讓她忘記？怎麼可能去忘記？她的第一個孩子，就這樣永永遠遠地失去了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機會。
愧疚和悔恨一直縈繞在心頭，無時無刻不折磨著安小溪，提醒她她曾做過多麼殘忍的事情。
“小溪，我也很難過，那個孩子沒有了。”說到後麵幾個字的時候，炎晟睿的聲音陡然低沉下來，略略沙啞而難以聽清。
安小溪卻覺得頭皮發麻，心頭陣陣酸澀，並沒有想哭，隻是悶得厲害。
但她不過眨了眨眼睛，就看到了炎晟睿刹那變色的臉，感到臉上溫熱濕潤的痕跡。
“小溪，你別這樣。”炎晟睿皺著眉直視著她，“我們必須要一起跨過這個坎的。”
“不，不要。”安小溪把滑雪設備硬塞到炎晟睿手中，突然語氣柔柔地撒嬌，“炎晟睿，我們不要說這些了，好不好？”
炎晟睿嗓子也還是沙啞的，捧著滑雪服、滑雪板和護目鏡，抿了抿唇，率先把目光移向門外。
“外麵的風景好像很好。”
安小溪咬了咬唇，眸子閃爍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微笑道，“去滑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