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幾日,楚銘皓房外的守衛便撤了下去,雖不知何故,但因一心擔憂大哥的安危,現在禁閉解除了,楚銘皓剛一出門便徑直向楚銘皖的院中走去。
同是受了傷,楚銘皖因身子太弱的緣故,至今還未痊愈,楚銘皓走進房中時,看到大哥正躺在榻上,半合著眼。聽到楚銘皓進來時的聲音,楚銘皖微微起身,在旁側為楚銘皓留出了一席空處,喚他過來坐。
楚銘皓坐在他身旁,看到大哥略顯蒼白的臉色,心中滿是擔憂和愧疚:若當時自己能解釋半句,或許父親就不會那般生氣,大哥也無需替自己挨下那一棍,這樣想來,越發覺得是自己害大哥成了這副樣子,便也不說話,靜靜地坐在一旁。
楚銘皖從小看著楚銘皓長大,這個弟弟什麼性子他是最了解不過的了,如今這般,肯定是又將全部的過錯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為了讓楚銘皓寬下心,楚銘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楚銘皓抬頭看到大哥的神情,眼中仿若孩童似的懵懂,楚銘皖用拳頭不輕不重地在楚銘皓肩上捶打了兩下,說道:“你這孩子,多大了還這樣令人放心不下,性子執拗起來像牛一樣,說說罷,為何父親打你的時候不辯解半分?”
楚銘皓此時作出一臉委屈狀,說道:“這聖旨來得怪異,我也不明白自己何時做了那等背國之事。”
楚銘皖又被他逗笑,原本身體就比較虛弱,現這笑又使得氣短,引來一陣咳嗽。
楚銘皓立馬恢複了正色,急忙去扶著楚銘皖,楚銘皖卻推開他的手,說道:“你也不必來扶我,且說說你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隱情。前些日侍從通報沐寒派的掌門被刺殺時,你就神情緊張,如今這道聖旨,雖是有些無理,但斷不會憑空而來。”
楚銘皓見其兄長分析得如此詳盡,知自己也瞞不過了,便打算從實交代:“我……與上官府的……”
“上官子珞?”楚銘皖見楚銘皓如此忸怩,支支吾吾,便說出自己的猜想。
誰知聽到楚銘皖的話後,楚銘皓站起了身,移步到一旁。
楚銘皖見狀,便知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了,想到上官府,心底由衷而生的苦澀慢慢擴散,眼前也籠罩上一層悲傷的薄霧,整個人像突然從屋子當中抽離了出去一般,恍惚中聽到了一個人在叫他,魂魄又回了過來,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楚銘皓在問他:“大哥,你怎麼了?”
楚銘皖努力地使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回道:“沒事,隻是有些困了。對了,你們……我是說,你和上官府那丫頭,還好嗎?”
聽到楚銘皖的話,楚銘皓眼神黯淡了下來,楚銘皖捕捉到他眼中的變化,心下已明白,便不再多問,說道:“好了,你也來看過我了,有事就趕快去做吧。”
楚銘皓點了點頭,走到房門處,又回頭對楚銘皖說道:“大哥,你要當心管家。”
楚銘皖心下不解,但還是選擇相信自己弟弟的感覺,淡淡地“嗯”了一聲。
看到楚銘皓離去的背影,楚銘皖默默將頭轉到一邊,從枕下拿出一把桃花扇,放在心口處,緩緩合上了眼睛,一滴清淚從眼角滑出,落到唇邊,口中泛起鹹鹹又帶些苦澀的味道。
楚銘皓剛走到院外,便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遠遠地向這邊跑來,到了稍微近些的地方,楚銘皓才看清原是大哥的兒子懷兒,於是俯下身,向懷兒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
懷兒跑到楚銘皓身旁,奶聲奶氣地叫了聲:“叔父。”
楚銘皓輕輕地摸了摸懷兒的頭,問道:“懷兒最近乖嗎?”
懷兒點了點頭,楚銘皓看著眼前這個如此乖巧的孩子,心中充滿了疼惜,他知道大哥對懷兒的母親並不歡喜,連帶著對懷兒也沒有給予多少關心,自懷兒出生時,大哥便極少來看過他,他們父子之間的生疏恐怕難以彌補。
正當楚銘皓思慮時,雲憐從外麵走進來,見到楚銘皓行了個禮,又低下頭帶些責備語氣地對懷兒說道:“你這孩子,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楚銘皓見懷兒一副不敢回話的樣子,遂替他解釋道:“這不怪懷兒,是我遠遠地看到他,叫他過來的。”
雲憐見楚銘皓替懷兒說話,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告辭想要離開,楚銘皓卻叫住了她,問道:“嫂子難道打算與大哥一直這樣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