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那楚銘皓是忻州將軍家的孩子,日後你若是與他成婚,也是要搬去忻州的了?”聽子珞講完她和楚銘皓相遇相熟的經過,顏珮問道。
“嗯,”子珞知道母親是舍不得自己,將頭靠在顏珮肩上,“子珞會經常回來看您的。”
“你這孩子,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母親。”顏珮無奈地說道。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沒來得及和您說。”子珞還是靠著顏珮,悶著聲音說道。
顏珮輕輕地拍打著子珞的背,想到最近一段時間接二連三發生的事,那些江湖上、朝廷上的事情她向來不管,可是一想到子珺為此送了命,心裏便不由得悲傷起來。
一滴清涼落在了子珞的頸間,子珞原本靠得舒服,昏昏欲睡,忽然被驚醒,抬頭看到自己母親臉上的淚痕,知道她是想念四哥了,想到四哥是為了救自己而死,子珞原本平靜下來的心情又被打破了,她承認自己一直在逃避,努力地不去回想四哥臨死時的場景,可越是這樣,那日在冰窖中的一幕幕就越發清晰地浮現在她眼前。
子珞的心像被一塊重石壓住一樣,緊閉的房門和窗戶都讓她喘不過氣來,子珞緩緩從顏珮身上離開,說道:“母親,我想出去走走。”
顏珮此時正因想起子珺而憂傷,便答應了子珞,隻是在子珞走到門口的時候,喊住她說道:“等哪天方便,讓楚銘皓過來見我。”
子珞答應了一句便走出去了。
回連霏樓的路上需要經過一條小河,暖和的月份裏,河岸上的柳樹都長得極為茂盛,蔥綠的枝葉垂下來,給大地鋪上一片綠蔭,而此時,枝葉已然完全枯黃,若是有落日的餘暉照在上麵,閃著亮光,興許還不至於顯得太過消沉,但此刻光照並不充裕,天不明媚,也不算太暗,正是這種沒有任何情緒的色彩,讓人的內心更加不能平靜。
河上橫跨著一座石橋,水流多的時候,大半的橋身都會被淹沒,而此時河水顯然很少,光禿禿的橋柱裸露出來,最下麵的一段柱身浸沒在看不出流動的水中,顯得寂靜而又冰冷。
子珞在這裏駐留了片刻,便匆匆離去,對她這種體性極寒的人而言,這種場麵應是常見,可此時她卻沒有辦法接受,自己處在這樣的環境之中。
僅僅是走了一小段路,在她腦海中,冰窖中的場景又重新出現,她想起此刻正放在連霏樓中的那把瓔珞劍,又想到它的原形——琉璃枝,瓔珞之血,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子珞慢慢地走著,忽然撞到了一個結實的東西,她揉了揉額頭,聽到近處一道熟悉的聲音:“你沒事吧?”
抬起頭,正對上楚銘皓關切的眼神,子珞將視線放到別處,淡淡地回了句:“沒事。”
楚銘皓並沒有因為子珞的疏離而有半點不悅的神色,相反的,他接著問道:“見你一路低頭走著,是心情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