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子珝歎了口氣,彩箋是從小服侍在四弟身邊的人,四弟對她,也最是親近,若是四弟還在,他的丫鬟,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
“顏煦,既然她願意同你離開,那你就帶上她吧,母親那邊,我去說。”上官子珝對著顏煦說道。
顏煦點了點頭,“那好,我正打算明日離開,姑娘今晚可以收拾一下要帶的東西。”
“謝謝三公子,謝謝顏公子。”彩箋感激地說道。
“好了,你快去收拾行李吧。”上官子珝笑著說道。
彩箋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她走遠了以後,顏煦一臉詫異地看著上官子珝,“她……這是怎麼回事?”
上官子珝無奈地搖了搖頭,將彩箋和上官子珺的關係說給了他,顏煦恍然明白過來,“怪不得,你那麼快就答應了她。”
“彩箋來上官府有些年了,不知她家裏人現在是什麼情況,若是不好,還得拜托你照顧她。”
“想不到素來習武的上官三公子也有如此心細的時候。”顏煦沒想到上官子珝會考慮得如此周全,半開玩笑似的說道。
上官子珝卻沒他那番心思,看到彩箋,他便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四弟,他這樣做,也算是為了讓四弟走得安心吧。
硯君閣廂房。
彩箋跪在矮桌前,將上麵零碎的紙片一張一張地拾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在懷裏的包裹中,包裹並不大,但是縫得很精致,上麵沒有花紋,簡簡單單的米黃色布料,不一會兒便裝滿了紙片。
彩箋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青花瓷瓶前,裏麵放著幾幅卷軸,是已經粘好的,上官子珺的字畫,她拿出了另一個大些的包裹,將這些字畫裝了進去。
榻上擺著一小摞疊好的衣物,把它們都裝好後,彩箋環視了一下這間不大的屋子,覺得沒有什麼東西要帶的了,緩緩走出屋外。
她在正門前猶豫了很久,最後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裏的陳設和上官子珺離府前一天一模一樣,案幾上放著硯台,裏麵的墨跡已經完全幹涸,彩箋輕輕撫過案幾上的那列整齊的毛筆,她閉著眼睛,在寂靜的屋子裏,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她纖長的手指落到最後一隻筆上時,停留在了上麵,久久沒有離開,透過這些毛筆,她仿佛感受到了上官子珺的溫度,昔日,上官子珺就是坐在案幾前,用這些毛筆,寫下了一首首詩詞,一幅幅字畫。
“彩箋——”一道熟悉的聲音自遠處飄來,越來越近,隔著薄薄的一層霧,她隱約看見了隻有在夢裏才能看到的那個輪廓。
冰冷的觸感由指尖傳遍了全身,彩箋不覺打了個顫,睜開眼睛,她渴望見到的那個身影並沒有出現,自己麵對的,不過是一個空蕩蕩的屋子罷了。
彩箋終於放開了那支筆,正準備離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匆匆向屏風後麵跑去,一個梨木做的畫架正靜靜地立在那裏。
她走到畫架的正麵,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麵容,沒錯,這正是那幅上官子珺專門為她作的畫,上麵的女子正泛舟於湖上,嘴邊還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