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正明的出租車慢慢駛去後,我突然感覺有點口渴。
剛好不遠處就看到一家便利商店的招牌閃亮亮的朝我招手,我當下不囉唆直接走了過去,心中思索著今天就在便利商店隨便買幾份消夜,然後隨便找個地方睡了吧。
走進便利商店,一個女孩子正在櫃台結帳,我走到食品區拿了一份漢堡,又跑去拿了一罐可樂,回到櫃台時,那女孩還賴在那邊不走。
那女孩滿臉著急,好像在跟店員爭執著什麼,聽她的口音跟斷斷續續的中文,不象是台灣人。那店員講話則是中英文穿插,看來是要盡力了解女孩說些什麼。
“怎麼了嗎?”我把漢堡跟可樂丟到櫃台上,好心詢問。
店員狐疑地打量了一下我的裝扮,說:“這位小姐好像不是台灣人,我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再看那女孩,她比著ㄧ大堆我看不懂的手勢,用斷斷續續的中文說:“電話……拿來打的,有嗎?”
“她好像是要借個電話。”我跟店員說。
“可是我剛剛把手機借她,她反而搖頭耶。”
我比了個打電話的姿勢,問:“你是要打電話嗎?”
那女孩搖頭,用雙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圖形……
這回我看懂了。
“她是要買電話卡。”我說。
“是嗎?”店員抓抓頭,問:“是要哪種的?”
這下又麻煩了,我朝女孩伸出兩根手指頭,晃著說:“台灣有兩種電話卡,你要哪種?”
女孩皺起眉頭。
“直的跟橫的,你要哪一種?”我繼續問。
女孩眉頭皺更緊了,而且頭又搖了起來。
******,還是聽不懂?
“把兩種電話卡拿出來,讓她選吧。”我對店員說,有種放棄的感覺。
店員拿出兩種電話卡後,女孩選了ic電話卡,我猜是因為那張電話卡比較漂亮,而不是因為她知道台灣有兩種電話卡……
管他的。
但問題還沒解決。
要結帳的時候,女孩先摸摸褲子口袋,臉色一變,又摸摸後袋,然後著急地把雙手伸進外套口袋裏,她的臉色……怎麼說呢,就像快哭了。
“錢,沒有,沒帶。”女孩哭喪著臉。
“……”店員無言了。
我也無言了一下,但我馬上就說:“把她的電話卡跟我的東西一起結帳吧,錢算我的。”
“確定?”店員舉起條形碼機。
“******,刷下去就對了。”我朝女孩比了個ok的手勢,叫她別擔心,她好像看懂了,十分感激地朝我點了個頭。
結完帳付完錢後,我打算提著消夜看能不能夠找到ㄧ個公園,吃完了就睡覺,哪知那女孩突然拉住我問:“剛剛,謝謝你。”
“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我轉開可樂的蓋子,問她:“你不是台灣人?從哪裏來的?”
女孩應該聽的懂我的話,但我可聽不懂她的話了,她嘴巴裏吐出幾個我沒辦法辨識的單字,聽了好久後才聽懂。
“thai……泰……泰國嗎?”我恍然大悟。
女孩點點頭,又說:“我的名字……叫……”然後又是幾個我聽不懂的字,不過聽起來很像莎拉這個字。
“莎拉嗎?”我索性說,女孩點著頭。
等一下,我沒事跟這個女孩那麼認真幹麻?
“好了,沒事的話我要走了。”我搖搖手中的消夜,準備落跑。
但莎拉卻又扯住我,問:“我,工廠工作,你呢?”
看來是在問我的工作,我大剌剌地就說:“流浪漢。”
“流浪漢?”莎拉瞪大眼睛。見鬼了,一個連買電話卡都不知道要怎麼表達的人怎麼可能聽的懂流浪漢這個中文單字?
“是啊,流浪漢。”我喝了一口可樂。
“那,你要不要,我們住的地方。”莎拉邊說,一邊用手指著某個方向。
我差點將可樂噴出來,這女孩問我要不要到她住的地方?泰國女孩都這麼開放?
“呃……我想這可能不太好,我找地方隨便睡好了……”我擦擦嘴邊忍不住留出來的可樂。
莎拉抓住我的手臂,一雙靈活黑溜溜的眼睛看著我:“就一晚,去一次。”
“……”我無言了。
莎拉是個泰勞,二十四歲,在附近一家機械工廠當女工,跟一群差不多年齡的泰國女孩住在一起。她要是不說她是泰國人,我絕對會把她當台灣人看待,因為她的膚色實在跟我們差不多,另外,她有一雙很大的眼睛,臉頰稍瘦,看起來象是個營養不良的女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