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仍然在使用我自己的舌頭,它是品嚐生活的第一現場

是豁口,也是隱藏秘密和憂愁的發源地,正是它的在場

讓我擁有了沉默和話語的權利。如今,我想陳述境外的熱

還想在芭蕉葉片的掩飾下痛泣一場。又到了暮鼓晨鍾的時刻

這篇逸聞將我帶到了何處的鍾聲之下?又到了祈禱的時辰

我是否還在廟宇的聖殿祈香,讓萬個心結歸於一結,讓萬種祈願

歸為一願;又到了獨自尋訪緬北的一日,當怒江邊岸的萬朵木棉

盛放凋零以後,我心頭的思緒,我肉身中的靈欲,是否已抵達

真正的虛懷若穀?在熱帶,漫天綠色藤架鋪天蓋地,你難以

確信在這片土地上,曾經死去了那麼多人,你並不知曉

有哪一條路可以通向遺跡?其實所有的地方都深藏遺跡之謎

因為所有的地方並不是同一個地方,它們割裂開來

有的地方是峽穀,峽穀之上就有懸崖有恐懼和撲麵而來的巨鷹

有的地方是江河,就一定會有驚濤駭浪以及在波浪中逆行的人

有的地方是平川,就潛藏著夢遊者們的腹部就一定會讓平川有浪

在我的舌頭抵達之地,必有我愛上的人出現,這對於我

是遭遇,對於詩歌是抒情和隱喻。而此刻,沒有人知道我

為什麼要沿中國遠征軍出緬之路尋找遺跡。而我周身之外

到處都是遺跡,一隻裝滿異果的籃子下就是前世的戰場

一個熱帶婦女站在街市眺望時不知不覺已將前世的窗口看見

一片熱浪織物時已裸露出了前世的愛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