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雲運動元真,直到天黑,賈智傑臉上毒氣才全然驅除。雖沒醒來,然呼吸均勻,已是逃過一劫。楊玄明見柳青雲說話語言洪亮,中氣不衰,不現一絲倦態,對其修行之深,自是更加驚服。
其間,楊玄明抽身打來幾隻野味,拾起枯枝,燒了一大堆篝火。兩人剛要開飯,聽到賈智傑聳著鼻子叫道:“好香!好香!是兔子肉吧。留點給我!”
楊玄明一驚,暗想:“他毒氣才消,身子應該虛弱才是,怎麼聽他說話,也是精神飽滿?”側頭一看,隻見賈智傑已翻身坐起,一張臉在火光的映照下,紅彤彤的。心裏詫異,忍不住問道:“賈兄弟,你沒有事了吧?”
賈智傑伸了個懶腰,說道:“舒服!這覺睡的真舒服!就想是春天在山坡上曬太陽,全身懶洋洋的,怎麼會有事呢。”
柳青雲道:“你是舒服了,我可累死了,這一下午手都沒有聽過。不過還好,總算救回了你一條命。”說著吃起兔子肉來。
賈智傑一把搶過柳青雲手中的令一半,笑嘻嘻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話還沒有說完就往嘴中塞。
柳青雲瞪眼道:“架子不是沒有?非要搶我手裏的?”
賈智傑道:“老話說得好“遠水不救近火”,等架子上的熟了,我饞都饞死了。”
楊玄明把手中的肉遞向賈誌傑道:“來,你真餓的厲害,我這還有。”
賈智傑和柳青雲嬉鬧慣了,無所顧忌。見楊玄明主動送肉,倒有些不好意思,拒絕道:“我是和他鬧這完,沒有那麼餓,多謝了。”咬了幾口,嘴裏嚼著肉,含混問道:“我好像記得下午看著看著信,那信就燒著,你們說這是怎麼回事?那信在他身上不燒,怎麼一到我手上就燒著了呢?”
楊玄明心裏已猜到原委,卻眼看著柳青雲,問道:“柳真人,你是怎麼看的?”
柳青雲沉思道:“寫信的人怕外人看見信裏內容,在信上塗有藥粉,送信時肯定是囑咐過收信的人不能再陽光觀看。擔心外人眼快,在信沒有燒毀前看到了內容,所以又用毒藥混在墨水裏。信一著火,毒氣蒸發,看信的勢必中毒,這樣信中的內容就不會外泄了。”
楊玄明沉默半響,又問道:“心思如此縝密,手段又如此陰毒,那“楊家遺孤”怕也不是什麼好人。”
柳青雲道:“這是自然了。“物以類聚”他既然和邪派眾人來往,也不會好到哪去。以後我們要是遇到了,還得多加小心。”
賈智傑還記得“天陰教”,又問他們知不知道是什麼教派。
兩人均茫然搖頭。楊玄明道:“近些年來,天道有異,我們正派人士,隻因一向光明磊落,從不肯躲躲藏藏,所以受的衝擊極大。幾處千年聖地,百年道觀都被砸得一塌糊塗,正派之凋零可謂是前所未有;而那些邪教中人,善於偽裝,妖言惑眾,用邪法來迎合人性之惡,不但不見損傷,其蓬勃氣勢,猶在我們正派之上。這天陰教想來便是近兩年新立的邪教。”
三人飽餐後,又撿了些柴火。山中夜寒,賈智傑沒有篝火取暖,那是無能如何都捱不到天明的。撿柴時,賈智傑見一具骷髏,一個死人躺那,心裏有些瘮的慌,便提議把他們燒了。
柳青雲想了想道:“他們都是陰毒妖人,誰知道身上會不會藏有別的毒藥?用火一燒,毒藥蒸發,又是一場麻煩,不如撿些石頭將他們葬了。”
賈智傑說還是燒掉幹淨。楊玄明卻想:“要是真有毒藥,我是抵禦不了的,到時雖有劉青雲出手相救,性命不會有礙,但我何必要出這場醜呢?”竭力附和柳青雲的話。賈智傑利嘴難敵兩口,又不懂道術,地位低微,爭了幾句,隻得去撿石頭。
不一會石頭撿來一堆。賈智傑負責哪石頭往屍體上壘,柳青雲和楊玄明則去拾掇骷髏。碼了幾塊,賈智傑發怵,總感覺屍體眼睛在盯著自己看,幾次恨不得用手去把他那雙眼睛合上,卻又不敢。側過身子低著頭,隨手亂扔石頭,那姿勢神態,不像是在壘墳,倒像是害羞的姑娘給客人上茶。
他越想越慌,石頭也越丟越快,也不知道一塊石頭砸中石頭那裏,那屍體動了一下。賈智傑嚇得騰的跳起,強壓著心中恐懼,壯著膽,斜眼一瞧,月光朦朧中,正好看見一雙睜得圓溜的眼睛。汗毛立時豎起,大叫一聲,手上石頭一丟,奔向柳青雲他們。
柳青雲他們聽到三分人音、七分鬼哭的慘叫聲,都是一愣。循聲一望,一道人影旋風般而至,正是賈智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