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雲一顫,由不得不轉過身,嗓子幹澀道:“過去的事還提它幹什麼。說開就行,我不怪你們了。”他長這麼大,雖然和刀慧心、房九玲相伴多日,但一個豪爽一個柔弱,從沒有這般情意曖昧的和他說過話。他初嚐此味,竟有些慌亂無措。
穗兒見柳青雲窘態可掬,吃吃一笑,微微低頭,一雙眼睛秋水盈動,卻瞄向柳青雲,更顯得嬌媚可愛。說道:“壯士如果真是不見怪,又為何要匆匆離開呢?”嬌嗔中,似有怨責之意。
柳青雲忙道:“我的確是不怪罪你了。我還有兩個夥伴不知去向,我得找他們去。”
那老頭也走了過來,說道:“壯士,既然我們都是要找人,何不結伴而行?這深山野林裏,也好彼此有個照顧。”說是“彼此”,實則是指望柳青雲能照顧他們,他這樣說來,自己不失麵子而已。
柳青雲暗想:“這倆人身份不明,冒然結伴,隻怕是弊大於利。”正要拒絕,忽然看見穗兒一雙妙目正定著自己,眼光中盡是懇求之色。不由頭腦一昏,應承下來。
穗兒歡聲大叫,那老頭也是嗬嗬大笑,極為開懷。當下三人各報姓名。那老頭叫梁懷義,穗兒是他孫女。說起到此的目的,也不隱瞞,老頭說道:“我們本是湖南人,因為追蹤兩個天陰教的惡徒一路到此,打聽出他們是在這一帶下的車,所以就趕了過來,不想遇到了壯士你,因為這帶是天陰教的勢力範圍內,又聽你說等兩個同伴,便疑心你也是天陰教中人,才有了那場誤會。”
柳青雲想去前兩日死在這裏的那兩人便是天陰教的,心頭一動,說道:“老先生追的那兩人是不是一個姓鍾,一個姓冷?”
梁懷義和穗兒對視一眼,齊聲問道:“壯士是怎麼知道他們的?”
柳青雲把那天遇到以及後來打死他們的經過說了一遍。說到屍體作祟時,心頭一凜然:賈智傑他們會不會是被天陰教的人抓去了?他回來找不到人,因吃過虧,首先想到的是萬年太歲
。一念入主後,便不做它想,竟然忽略了有天陰教的人窺伺在側。暗想:“他們存心挑釁,怎麼會對留在這裏的賈智傑不聞不顧?想是我們被怪蟲纏住時,賈智傑已經落入他們手中了。楊道兄雖然衝出怪蟲陣,但倉惶之下又怎麼是他們對手?定然是一並被抓去了。可為什麼不等我回來?是了,我久久不歸,在他們看來,必是喪生林中了。”
聽完柳青雲的講述,梁懷義和穗兒都是又驚又喜。他們去亂石堆出了看了下骷髏,回來後,梁懷義激動道:“壯士原來是玄門中人!老天爺有眼呀!穗兒快拜謝柳壯士!不是,是柳天師!有了天師相助,我們報仇指日可待了!”
不等柳青雲開口,穗兒已經款款給柳青雲施禮,說道:“多謝柳天師仗義相助!”
柳青雲兩手伸出一半,想扶又不好意思,說道:“他們是咎由自取,談不上仗義。”
梁懷義笑道:“我們還打算去龍虎山請張真人出麵,可擔心人微言輕,請不動他們。現在有了柳天師,嗬嗬、嗬嗬。”笑逐顏開,極為興奮。柳青雲並沒有答應幫他們去複仇,可言裏意中,都顯出柳青雲已經答應了喜悅,那是看準柳青雲年輕臉薄,給他來個不請而定。
柳青雲說道:“張真人是玄門世家,我又怎敢和他相提並論?老先生太高抬我了。”
穗兒說道:“依我看,世家除了架子大外,不一定有什麼真本事。這些年來,天陰教為非作歹,禍害蒼生,也沒有見張真人出山呀。柳天師,我爺爺教我武功時,老說“師父引進門,修行在個人”,你法術高強,隻要滅了天陰教,我看你的名聲一定會比他還要強。”一拉一捧,都是把柳青雲往裏套。
柳青雲啞然失笑,那張家享譽千載,想要聲望蓋過他們,豈是穗兒口中說的那樣容易!而且上陽一係最是厭惡虛名,連開山立櫃的事都不屑做,又怎會存有此念呢?見祖孫兩興致頗高,不願多說,隻問天陰教在何處。
梁懷義沉吟道:“天陰教是近年來才興起的一個邪教,因為行蹤詭秘,我多年暗中查詢,也隻了解到他們的活動範圍在這方圓幾百裏。老巢在那?說來慚愧,卻是不知。”
柳青雲默然,暗想:“方圓幾百裏,等找到了,賈誌傑他們還有命在嗎?”
穗兒見柳青雲眉間帶憂,忙開解道:“我們幾年的時間都等了,也不在意這一時半會。方圓幾百裏雖大,我們一點一點探聽,總有找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