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你吧。”
“有什麼好說的?”羅雲道。
“成長到現在為止的感受什麼的,應該有所看法吧,說說。”
後院裏擺了一小桌的菜,雨兒買來了啤酒,桌子上有兩瓶開蓋的喝了一半的冰啤。菜肴都用青瓷盤子裝著,旁邊有一小碟花生米。
菜是韭菜炒蛋,竹筍炒肉,虎皮青椒,油淋茄子。
羅雲嚐了幾口,味道還不錯。絕對正宗的農家小菜,顏色自然,擺設不具備觀賞性,但入口甚是合宜。盡顯平淡生活中的樸素。
庭院上空是滿眼的星辰,銀河像灑滿銀色的豆子一樣,形成一道璀璨的星河。
羅雲喝了一口冰啤,回複道:“感受嗎?好像至今沒想過,隻覺得人作為一個個體突然來到世界,在某一天,又會突然離去。如果你要我說說這中間的所悟,愚鈍如我,終究是悟不出什麼令人突然一亮的哲理。我既不能成為思想家,整日拄著下巴沉思,也不能成為冥想的佛教徒,因為我不夠清新寡欲。”
雨兒低了低頭,也喝了幾口悶酒。
時間如綢緞般輕輕劃過,沉寂了許久,羅雲嘴唇微張,道:“二十多年的歲月,都這樣渾渾噩噩過來了,甚至不知道世界賦予我的是什麼東西,也沒告訴我我將要怎麼活下去。可能再渾渾噩噩個幾十年,日子也就過去了,我就不需要背上行囊再次尋找了。我要說的是,世界於我有時是一片空蒙的虛無,我在裏麵蕩啊蕩,終究也變成了一片虛無。就像一片荊棘的森林,我迷路了,我走了九十九天,卻還是走不到盡頭,也沒有出口。我的人生就像一條沒有出口的海,無論我怎麼努力尋找,卻也是徒然傷神。可想而知,我的生活是多麼的糟糕,糟糕透頂。”
“那麼你呢?”羅雲問道。
“我嗎?”雨兒九十度抬頭望天,漆黑的夜空中星光璀璨,沒有閃著燈的飛行器路過,夜空孑然一身,單純的不含任何雜質。
“浩海的星空,雖然有辰星作伴,但它們卻是一萬年不變的孤獨。看似伸手可觸的距離,事實卻是相距甚遠。我和它們沒什麼兩樣。”雨兒默然道。
“看來我們都是孤獨的存在。”羅雲道。
“來,我們喝光它,為了我們都是孤獨的存在。”雨兒臉頰緋紅,脖頸也是,酒醉的紅。
雨兒搖頭晃腦,眼神迷離,伸長著手臂舉著啤酒瓶:“一醉方休!”
看來雨兒的確是醉了。
羅雲也臉色微紅,但還算清醒。雨兒不停邀著杯,羅雲也隻得喝下去。
喝著喝著已近迷亂的雨兒臉上卻悄然滑落兩行清淚。
雨兒趴在桌子上,幾隻空的酒瓶歪倒,漸而滑落桌麵,滾落在地上。
此刻隻有滾落的酒瓶的聲音,兩人相對無言,羅雲看著雨兒酒紅的臉上,滑落的眼淚,眼淚打濕了她的臉龐。
羅雲看著不忍,勸道:“雨兒,你醉了,我扶你進房休息吧。”
說罷羅雲微醉著臉繞到雨兒身旁,手觸到她的兩肩,就要攙扶著她進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