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孟岩搭上溫良棟的便車返回巡察使衙門的時候已經是亥時末了。
“孟老弟這麼晚還回衙門,就不怕弟妹不高興?”
“她能有什麼意見,我這是辦正事兒,又不是出去花天酒地。”孟岩道,“溫兄,今天謝謝你的車了,明兒個回見。”
孟岩一抱拳,就匆匆的往巡察使衙門裏走了進去。
“蔡先生回來沒有?”
“大人,您去哪兒了,到處找您呢。”林天行迎麵撞上了回來的孟岩。
“剛從宮裏回來,天行,看到蔡先生沒有?”
“在他值房呢,一個人在看什麼登記簿,還不讓別人看。”林天行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天行,一會兒我們就回家,我先去找蔡先生。”
“好,雨夫人已經派人來了,她今天晚上不回家住。”
“不回家住,那她住哪兒?”
“鬆鶴樓呀,還有白素心。”
“哦,我知道了,白素心剛剛出獄,姐妹有話說也是應該的。”孟岩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蔡先生,又發現沒有?”
“大人回來了?”蔡晉一抬頭,摘下鼻端上的老花鏡,站起身道。
“剛回來!”
“大人,這個崔天鳴還真是個人才。”蔡晉拿起其中一本賬簿,指著上麵一段文字道,“這邊是這麼寫的,雨一直下,會館內的氣氛有些壓抑,讓人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就在這個時候,雨幕中,一朵小花傘由遠及近,傘的主人我認識……大人,您看看,寫的蠻有詩意的。”
“不錯,這個崔天鳴在河間會館當一個小小的夥計,可真是屈才了,要是再早上幾年,有機會讀書的話,說不定還能考上一個進士呢。”孟岩讚同的點了點頭。
“蔡先生,你沒看到那廖掌櫃,一直盯著呢,生怕我挖他的牆角。”孟岩苦笑一聲。
“對大人來說,挖個把牆角又如何,人才難得呀。”蔡晉道,“何況他對本案來說有重大幫助,以我多年的經驗看,他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對咱們說。”
“蔡先生是說他跟喜兒的關係嗎?”
“大人相信他跟喜兒隻是一般般的暗戀的關係嗎?”蔡晉反問一聲。
“本官也知道,他對自己跟喜兒的交往以及關係刻意的隱瞞了,但也許他根本就是暗戀呢?”孟岩也知道,有些情種的思維是難以理解的,但偏偏又是正常的。
“那咱們必須知道這些,尤其是曹欽跟喜兒發生關係,時間又是這麼湊巧?”蔡晉道。
“是呀,本官也沒有想到曹欽居然也跟喜兒被殺案有牽扯。”孟岩頭疼道。
“大人,如果喜兒肚子裏孩子跟曹欽有關,那麼曹欽就有殺人動機,而且素心齋正是東廠查封的,曹欽作為案子的直接負責人,他完全可以隨意進入而不會被人懷疑或發現。”蔡晉道。
“先生分析的有道理,現在又多出一個人,那甄別工作又要難上一分了。”孟岩道。
“大人心中最傾向於誰?”
“我心中對四個人的懷疑是平均的,現在還沒有哪一個小,哪一個更多。”孟岩道。
“那大人還派範西平去河間調查何氏兄弟嗎?”
“這個當然,現在並不能排除何氏兄弟的可能,當然要調查清楚了。”孟岩道。
“何文東太狡猾了,居然用裝瘋這一招來對付我們,大人可有良策?”
“別提這個了,本官餓了,先生不餓嗎,咱們弄點兒夜宵吃吧?”孟岩道,這一天下來就沒好好吃一口飯,宮中的飲宴,他隻是匆匆吃了幾口,這會兒感覺餓的前心貼後背了。
“這個時辰,隻有回家吃了?”
“回家,就回家,走吧,收拾一下,咱回家。”孟岩道。
“好!”
回到家中,張苞和沈聰都還沒睡,估計也是看孟岩這麼晚還沒回來,有些擔心。
“包子,廚房裏有什麼吃的,熱一下拿上來,順便給我們燙一壺酒。”
“好咧!”
鬆鶴樓,小樓上,聞小雨的閨房中。
“少卿睡著了?”
“嗯,總是吵著要娘,不肯睡,現在總算睡著了。”白素心鬆了一口氣道。
“小孩子都這樣,戀母。”聞小雨道,她跟白素心有些同病相憐的味道,兩個人都是自幼喪母,由父親撫養長大,小時候都缺少母愛,但父愛如山,她們比一般的女子要堅強,更有韌性,也更加聰慧,懂得生存之道,如何保護自己。
如果白素心不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如何不讓那些人得逞,恐怕她堅持不到今天的自由。
這自由來的彌足珍貴,但也是她應得的。
白素心突然跪了下來:“小雨姐,素心無以為報,隻能先給你磕頭了。”
“傻丫頭,快起來,我們是姐妹,你落難了,我能不幫忙,換了我若是遇到了難處,你會不會出手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