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山莊,聚英閣。
莊主落英奇的書房。
“大哥,都這麼多年了,大嫂要是回心轉意,早就回來了,你這又是何苦呢?”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晃蕩著二郎腿,嘴上啃著一隻蘋果,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這就是二莊主落英偉了,落英奇那個不成器的弟弟。
落英偉這一次是落英奇給叫回來的,自從黑虎山的人離開山莊後,便沒有了訊息,他就察覺到一絲不妙。
他是看在黑虎當年幾分交情的份上,才讓黑虎山的人寄居在山莊之中。
這些人也算是安分守己,隻是偶爾酒喝多了,發發牢騷,也不惹事,時間長了,他也就不太關注了。
不就是些酒肉飯前,他落英奇廣交綠林朋友,這點兒花銷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但是自從黑虎山的人分兩批離開後,第一批走了十個人,沒有回來,他也沒在意,人家就是寄居在自己這裏的,又不是自己的下屬。
人家辦事兒總不至於還要事先告知你一下吧?
但是,等第二批人全部離開後,三五天都沒有音訊,出於一種警惕,他派人悄悄去打探了一下。
這一打聽,讓他大吃一驚。
黑虎山得罪了錦衣衛新晉的紅人,有官場屠夫之稱的錦衣衛巡察司署理千戶孟岩,所有人全部秘密下了錦衣衛詔獄。
如果僅僅是下詔獄,那倒也沒什麼,黑虎山幹什麼,那跟他沒關係。
這就好比客棧收留了一個客人,客人凡事了,總不能連客棧老板一起下大牢吧?
但是黑虎山的人都是秘密抓捕下獄的,錦衣衛對外沒有任何告示,這讓落英奇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那孟岩,落英奇多少也有些了解,傳奇的經曆,數月間就官居千戶,而且還深得皇帝的恩寵,可以說是當紅炸子雞。
這樣一個年輕人,得罪了他的人,幾乎沒有一個好下場,偏偏他在民間官聲很好,還有“青天”的稱號。
即便黑虎山幹的什麼勾當跟落梅山莊沒有什麼瓜葛,可是,這要是硬給以庇護之罪,那還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英偉,你在京中,有沒有聽說過孟岩這個人?”落英奇雖然是一介武夫,但對琴棋書畫十分喜歡,最愛的就是書法,對二王十分崇拜。
他的書法,也算是登堂入室,不少書法名家見過,都對他讚譽有加。
“孟岩?”落英偉一愣。
“怎麼,你沒有聽說過?”落英奇很惱火,他之所以放任落英偉在京城胡來,主要還是通過落英偉交往的狐朋狗友了解京城內的動向。
這些年,落英奇沒少在落英偉和他的狐朋狗友身上花錢,花的錢也起了不少效果。
起碼每逢官府要對落梅山莊有所動作,他都能提前得到消息,然後預先布置,最後都是化險為夷。
不然,以他的性子,怎麼會讓自己這個弟弟如此浪蕩,壞了他落梅山莊的名聲。
“聽說過,聽說過,這等英雄人物豈能沒聽說過!”落英偉差點一口把自己舌尖給咬掉了。
“你見過這個人嗎?”
“沒有,隻聽說過,傳聞他曾遭遇瓦剌死士當街刺殺,一個人殺了人家好幾十,他自己完好無損。”落英偉道。
“傳言未必可信!”
“但是也不能不信,至少他擊敗鷹爪王應虎這一點不假。”落英偉道。
“鷹爪王應虎,錦衣衛北衙四大高手之末,這個姓孟的千戶能夠擊敗他,的確有些實力!”落英奇點了點頭。
“有人將他列為錦衣衛年輕第一高手。”
“莊主!”
“是夏叔,請進!”
一個年逾花甲的老人推門進來,永遠是一副陰鬱的一張臉,就好像別人欠了他幾吊錢似的。
“二公子也在?”
“夏叔,身體怎麼樣,哮喘的老毛病好了些沒有?”對於夏漠,落英偉臉上露出一絲敬畏之色。
估計是小時候留下的陰影太多了。
“夏叔,什麼事兒?”
“莊主,你看,這是剛剛從鎮上得到的消息。”夏漠掏出一張大紙遞了上來。
“告示:錦衣衛字喻本鎮以及周邊村鎮百姓,近日將會在梅花山一帶進行軍事會操演習,演習區域包括……為保證演習的順利,凡本地百姓和外地過往商旅,準不得進入演習區域,否則便以間諜罪論處,演習時間暫定為半個月。大明正統十一年三月十日。”
“錦衣衛怎麼會突然選擇在我們梅花山一帶搞什麼會操,還演習,會操不是在城北郊的京營大校場嗎?”落英奇吸了一口氣道。
“不知道,以往錦衣衛以及上值二十六衛禁軍都是在北校場會操,時間都在四月中旬,今年怎麼會提前了,而且一點兒征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