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州呆了三天,丁寧和高凡徹談了兩次。
兩個知識分子說得意氣風發,頗為理想主義,就好象全國一流的區域經濟研究中心就已經在春州大學建立起來一樣。
不過,他們的確沒有空談。他們充分認識到,建一所大學不是建高樓,先建的應該是大學精神,搞研究也是這樣。丁寧琢磨著,窮鄉僻壤的春州要搞出點名堂必須得先樹立起個學術精神了,而且真正把它落到實處,徹底影響人的工作方法研究方法,這樣搞才有意思,否則隻是新設了一個學術衙門而已,更耽誤了韓雪兒老爸的美意。
丁寧與高凡取得了共識之後,春州不敢多呆,立刻帶著金燦燦的聘書趕往北京韓家,以免到手的鴨子飛了。
到了韓教授的家,高凡才真正完全相信丁寧了,之前,他還一直有做夢的感覺。
依據原計劃,高凡先亮相,把這個堂堂“南齊”的弟子的風範亮出。
韓啟明對高凡也是感興趣,問他一些時下熱點問題,結果高凡應對如流,完全不因偏居小地而荒廢了學業,且言談舉止中多了同齡人少有的沉穩與冷靜。韓啟明對此很是滿意,又問高凡為什麼畢業後要去春州。
高凡對這等早準備好了的提問又是一番侃侃而談,其表現讓旁邊的丁寧不禁歎為觀止。
高凡說完,接著丁寧上。
這就是高凡對寧景仰的地方。
原來,他們所帶的聘書隻是蓋了區域經濟研究所的章子,從官麵上說就是韓教授並不學校聘請的而僅僅是研究所聘的,這樣做顯然是十分不夠禮貌以及不夠莊重的,至少說明一點,春州大學學校領導完全不重視。試問,在這等情況,一位在全國有著赫赫聲名地大學者會怎麼看呢?
高凡沒想到的是丁寧直說了,他目瞪口呆地看著丁寧恬起個臉來說道:“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研究所給您的聘書。我自回去後,就準備向領導彙報這個事,結果一個領導也沒見著。”
丁寧說得是事實。
丁寧帶著高凡把研究所準備聘請韓啟明教授為名譽所長的事向領導彙報,原來的校長與書記自然是找不到了。估計要蹲大獄了。
丁寧和高凡就琢磨找個管事的副校長或者副書記,結果一去行政樓,那感覺一個蕭條啊,一個副校長與副書記都不在!再一打聽,這些個副校長與副書記據說都不在春州,不是在省城,就是在北京。
忙什麼?據說都一個個跑關係去了!
其實,春州大學這種情況。一般都是省城裏派來個人來主持局麵,現有的副職很少升上去了,不過官場上的事難料,而這實在是個機會,因此有許多準備搏上一搏。因此,春州大學地政務,基本呈現一種癱瘓狀態。
在這種情況下,丁寧自然無法得到蓋有學校公章的聘書。丁寧也就沒管這麼多。索性就蓋自家章,這樣雖然埋汰了人家老爺子,但仔細解釋,憑著自己與韓雪兒的關係,老爺子大致不會生氣。
因此,明人麵前不說假話,春州大學這些個醜事丁寧一五一十抖落給老爺子。
韓啟明聽完皺起眉頭來,在這樣一個大環境下。區域經濟研究所還能有什麼作為?
老爺子的心思丁寧看出來,不容他有多餘的思考時間,趕緊說道:“是這樣,這種局麵對我們區域經濟研究所基本沒什麼影響,為什麼呢?因為我們研究所是市裏麵重點扶持的,有市委書記支持,財政也是比較獨立的,所以受到衝擊不大。更主要的是。我反認為這種局勢對我們區域經濟研究所有利。區域經濟研究所要想在學術研究發展趕超其他地地方,必要有非常之舉。這些舉動,有些可能就不對領導的脾氣,或者格格不入,那麼就有可能遭到領導的幹涉,但是,現在領導沒了。我打一個比喻,就好象一家菜園子,結果有兩家在爭,都說是自家的菜園子,光爭鬥了,平時就無心管理了,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再來看這菜園子,那麼一定是那生命力強的長勢喜人。”
丁寧這個比喻倒生動,把眼下地局麵看得也算透徹,大學裏的明爭暗鬥韓啟明看得多,因此丁寧說出來他也沒覺得奇怪。他這樣一分析,反是體現其高明之處,趁著沒人管的這段時間,努力發展壯大自己,真的來了人,一看,都成了氣候,有些看不順地也不好橫加幹涉了,這是關鍵,要學術進步,就得始終牢牢地自己掌握這個自由發展權,否則,別說小小的春州大學,就是北京大學,南京大學,全國最一流的人才,最好的裝備,都做不出世界一流的學問來。這方麵的認識,韓啟明是很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