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花斜柳,吹麵不寒楊柳風,正是亂花漸欲迷人眼的好時節。
低低的圍牆,關不住滿園春色,萬紫千紅,春色正好。
即使是在這深深宮闈,也隔不了人心的純真快樂。一陣愉悅的笑聲自破舊的冷宮傳出,讓聽的人心中,滿滿的都是快樂。
杏花疏影裏,一架簡易的秋千架微微搖晃。在傾城暖陽下,濃濃溫情讓人心醉,令人溫暖。
“哈哈哈,母親,再高點,樂兒不怕,再高點。”稚嫩的聲音央求著,輕聲撒著嬌。
素衣女子溫婉的笑著,卻毫不留情。“樂兒,母親昨日教你的,都懂了嗎?前些日子說要抽查你的功課,都溫習好了嗎?”看著粉雕玉砌軟軟小孩子露出失望的表情,女子心中不忍,若是尋常人家,樂兒這般大時正是調皮的時候,看了看懂事的兒子,她隻覺心中酸澀。
隻怪自己無用,可是老天實在不公,為善的受貧窮更命短,作惡的享富貴更壽延,他家從來都是忠臣良將,卻落得滿門俊秀折損殆盡。而樂兒,明明是高貴無比的皇嗣,卻生生被些奴才作踐。
她真的是不甘。
可是不甘又如何,踏不出這個金碧輝煌的籠子,離不了這個夢魘。隻能在這裏,紅顏枯骨。可是樂兒不同。她想要他活下去,隻能借冷宮這個天然的屏障下,無聲無息的教樂兒怎樣生存,她嚴厲,是因為她怕來不及,怕那些人等不及的了結她。
然而她還是沒料到,那一天來的這麼早。
她躺在荒蕪的土地上,任由鮮血流淌。她看不見那些人醜惡嘴臉,聽不見他們得意的笑聲。隻是恍恍惚惚的想,今天的天氣真是好,天藍的像是水洗過。她想起了那年春,折花門前,那人拈花一笑,言笑晏晏。兩小無猜,流年若夢。
她眼角流出一滴淚,包含了她一生的苦楚。看著草叢中兩眼通紅,卻將下唇咬出血來的少年,她欣慰的閉了眼。樂兒長大了,懂得保護自己了,隻可惜,她看不到了。
小橋流水,那女子靜靜佇立,明明如月。她是那北風凜冽的寒夜裏一輪清暉皎月,冷冷清華,毫無生氣。白衣似雪,眉目若畫。她望向不遠處那個不斷低呼的身影,那個受傷甚重的少年。她走近他,卻不想被他抓住了手。她麵無表情的使勁抽出,轉身間,聽見他焦急的呼喚。
“娘,不要離開我,樂兒會好好讀書,好好聽話。皇宮好可怕,娘,娘。”
少年猛然驚起。
山外青山樓外樓。卿言揉揉暈乎乎的腦袋,心裏卻尋思起了那個奇怪的夢。那夢,清晰的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望一眼空空的畫舫,卿言撇撇嘴,心下不禁埋怨,說是要帶她玩,可是都兩次拋下她,真是。
元澈此時的日子十分難捱。
他們一行人原本玩的正好,偏天公作美,又下起了連陰小雨,在淡淡水霧裏,反有一番水墨韻致。每個船上,都分布著數量不同的花燈,如夢似幻。
可是,這好生生的心情都被人破壞了。
那個辰大哥的妹妹暗中心悅旭大哥已久,今日得到消息,自是眼巴巴的跟來,黏在旭哥身邊。可是,今日荷華公主在呀。
這倆人不知怎麼回事竟像是天生的冤家對頭,一聚到一起,就水火不融。這不,她們又鬧在一塊了。
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厲害。不僅不止於言語上的你來我往,她們,舍棄了大家閨秀的矜持,竟然開始拳腳相加。
可另倆個人一個淡定的看著,另一個舉杯邀月,就他倒黴,要分開那倆個姑奶奶。也不知他到底是做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壞事,不小心被踹入水中。
他想說,他不會遊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