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幾天王博約果然沒有再出現過。
上次對 peter的公關以失敗告終。葉子這些天都在為這事跑,畢竟這個係列廣告的設計,花了安然兩個月的時間,現在半吊子這樣掛著,是有些不甘心的。
何況現在人不得已在北京,peter要按流程來走,葉子說什麼也不肯放棄,就陪著他們走流程。
如果說在醫院這些日子裏有什麼特別的話,那就是安然每天早上睜開眼,便可以看見床頭上送來一枝新鮮的紅玫瑰。
不多,每天就一枝。粗大的杆,墨綠的葉,花瓣上還滲著晶瑩剔透的水珠,那種鮮活讓人心生憐惜,安然舍不得丟掉。
至於誰送來的,卻誰也不知。
難道是駱景程?可彼此間除了一些誤會,什麼都沒有。也許人家已經有女朋友。何況一枝玫瑰的花語是:only you。駱景程看著的確不像是那麼直白的人。
安然覺得反正不會是王博約。
記憶中的王博約是個死要麵子的人。
從大二和他拍拖開始,每周一一早都會收到他送的一大束紅玫瑰。99朵玫瑰擠擠挨挨地被捆成一個大大的粉色的花束,把宿舍那丁大的桌子占了一大半。
他要送,安然也不阻攔,那麼大束,安然也不說什麼。這是他王大少的方式。他說過,要讓所有人知道,她是他王博約的女朋友。安然想,他這麼爆發戶式的方式,通常保質期都是很短的,過不了幾天都會偃旗息鼓。
隻是這個過程持續的時間超出了安然的預料,不間斷的每周一早上收花一直持續到了大三。雖說是俗不可耐的東西,可是安然承認,自己還真就是每天望著這些個俗物一天天淪陷在他王博約霸道而粗獷的表達形式裏。
大三時,梁家俊喜歡一個外語係的女孩,梁家俊是他們哥幾個裏在感情方麵最畏縮的一個人。王博約和張繼東紛紛給梁家俊出主意,如何才能把妹子牽到手。
王博約摟著安然的細腰,自鳴得意地說:“要不然你也每周送束花吧,你看你嫂子這麼難追,都抵抗不了這類糖衣炮彈的誘惑。”
梁家俊嗤之以鼻:“不行,不行,我可不想過那種靳緊褲帶,餓幾頓飯,硬是要擠出錢來買那不中看也不中用的東西。”
“狗逼的,你瞎說什麼呢?”
王博約見老底不小心被梁家俊戳穿,惱羞成怒地掄拳頭去砸他。
梁家俊卻不求饒,躲在張繼東身後對安然喊:“狗逼的王博約,你當著嫂子的麵,你敢說,為了這死要麵子的事,你訛了我和東子多少生活費?如果你們願意給我訛,我就接受你的建議。”
張繼東在那隔岸觀火的樂嗬。
他們哥幾個都是過慣了大手大腳花錢的公子哥生活。到了大學,開銷多了,花起錢來更加沒數。用得數額大了,王博約母親怕兒子不學好,便給他限定了每月的生活費金額。雖然數額是其他大學生的好多倍,但王博約每每到月中錢就用光了。
張繼東和梁家俊他們也好不到哪裏去。一開始還可以哥幾個拚湊一下,後麵實在沒錢了,便打夥食費的主意。
梁家俊說他們最惡劣的時候做到兩天沒飯吃,光喝水啃饅頭。
可即便是這樣,王博約還是緊持每周一給安然買99枝紅玫瑰。安然可以想像,梁家俊他們對於紅玫瑰有多仇恨。
安然氣惱他死要麵子不會用錢,心裏卻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她狠狠地說:“王博約你再送花,我跟你翻臉。”
隻是話是放出去了,花還是一如繼往的收到。因為王博約用他的方式擺平了階級仇恨,梁家俊他們再也沒有因為買花的緣故而餓過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