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兒醫院的電梯上上下下的人不多,很快電梯裏隻餘下他們三個。安然盡量想表現得平靜些:“這麼巧。你的傷好了嗎?”
她站在王博約的右手邊,中間隔了一個舒暢,因此她特意轉過身來,嘴角帶著笑意,聲音因極力地壓抑而變得有些輕。
可是王博約既沒有看她,也沒有回答她的話。
“謝謝駱太太關心,我陪博約哥哥來作複查的。”
舒暢挽著王博約的手不禁了緊,生怕有人要和她搶一樣。對舒暢的舉動,王博約並沒有反感的意思。甚至走出電梯時,舒暢故意高跟鞋一崴,身子整個傾倒在王博約的身上,嘴裏不停的地說著:“呀,博約哥哥,我太不小心了。”
電梯門本要關上了,這時有人急匆匆地跑過來,按了開啟鍵,在電梯門重新打開時,安然看見王博約的手環過舒暢的細腰,將她往自己懷裏攬了攬,聲音清冽而不乏溫柔:“見到我走路都不會了?”舒暢麵色羞赧地抬頭,嗤笑著望著王博約,那個曾不正眼看一眼舒暢的男人此刻在別的女人額頭印下一吻。
電梯門終於關上,把那剛才的一幕隔絕得仿佛隻是安然的幻覺一般。安然有些虛浮無力。這樣不是很好嗎?他有小鳥依人,聰明伶俐的解語花陪著,照顧著,幫襯著。那個女孩一心一意對他,而關鍵是他的母親也喜歡。一家人可以和和氣氣,一團喜樂。他再不用擔心老婆和老媽掉在水裏會先救誰的問題。可是為什麼心裏還是會痛?
到了樓上的特護病房,安然扶著牆慢慢地靠近老爺子的房間。病房裏靜悄悄的,張伯和小劉坐在外麵的廳裏下棋,見安然進來,兩個人都起了身。
“我來看看爺爺。”
安然指了指裏麵的病床上的老爺子
“他剛剛才吃過藥,這會兒睡著了。”
張伯丟了棋子,朝裏麵張望了一下,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讓安然在外頭坐會兒。
安然反正也不急著走,便陪著他們坐了下來。
“老爺子這幾天還好嗎?”
“前陣子,駱少倒是經常來看他,陪他聊聊天,說些過往的事,又仿佛知道了你和駱少的喜事,他心裏高興,味口也好了些。這幾天不見你和駱少來,便擔心著你們倆口子新婚合不來,打電話問了你母親,才知道駱少出差,你病了。情況沒有明顯氣好轉,隻能靠這些藥水先養著了。”
張伯輕歎了口氣,小劉給安然倒了杯熱水遞給她。
“前陣子,他倒是吵著要回家住,他是個愛熱鬧的人,就怕冷清。你們來還好,不來的話,他天天就巴望著你們,一聽到門口有動靜,就張望著是不是你們來了。”
小劉叭啦叭啦地說著,安然卻再也止不住地流下淚來。原本想要離開S市,走得遠遠的念頭被打消得煙消雲散。也許她這一走,就再也見不著老爺子了。
安然擦了擦臉頰的淚,起身走到老爺子床邊,握住老爺子那瘦得皮包骨頭的手。他睡得並不安穩,眼睛雖然閉著,眉頭卻皺著。安然止不住伸手去撫向老爺子的眉。一生戎馬,讓機警成為一種條件反射,感覺到有人靠近,老爺子睜開了眼睛,瞧了一會兒,發現是安然,這才緩緩地喊著:“然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