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府。
梨璐一覺睡到晌午,爬起來時頭發鬆鬆垮垮很是淩亂,記不清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記得瓊瑛灌了她許多酒。
絨墩一大早就跑去祈慕沉那裏了,此時祈慕沉坐在書案前查看公牘,需要他解決的問題他執起狼毫圈圈點點,處理得極快。
當祈曉呈上承福王妃寄來的信箋時,有些想哭,王爺王妃還不知道公子受傷的事呢。
祈慕沉拆開信封,信中的大意如下:“見字如麵,天氣轉涼,沉兒切記添衣,平日需勞逸結合,切莫廢寢忘食……為娘隻盼早日抱上金孫,吾願足矣……”
祈慕沉淡淡笑著,對娘親十分無奈,將信折好,放入博古架的竹匣中。
絨墩從他的後背探出頭,舔他的側臉,祈慕沉扭頭瞧它,它又舔了舔他的鼻尖。
祈慕沉戳戳它的耳朵,心想它還那麼小,它的母親是不是正在尋找它呢?抬手**它的頭,眼底流露溫柔。
梨璐進書房時,就看到絨墩扒著他的衣襟撒嬌。
“先生喝藥吧,一會兒再做一次針灸。”
“有勞。”
祈曉偷瞄著祈慕沉的反應,見他神色淡淡,心裏歎口氣,小梨大夫這麼漂亮,公子都不多看一眼,看來沒人能夠撼動公子的心。
來蓉都前,承福王妃給他介紹了好多貴女,畫像堆疊成小山,可他一幅都不過目,借機靠近他的女子,他也不瞅一眼,當真是心如止水。
祈曉正鬱悶間突然靈光一閃,打個手響,有了!
當晚,祈曉病了。
祈曉躺在床上一點點交代梨璐如何照顧祈慕沉,梨璐聽得一個頭兩個大,象征性點頭,思緒都不知翻飛到哪裏了。
“小梨大夫記住了麼?”
梨璐搖頭,“太多了,挑重點說。”
“都是重點!”
梨璐翻白眼,她又不是祈慕沉的女管家,怎麼可能對他的起居習慣記得一清二楚,“有無忌口?有無忌諱?有無要務?”
祈曉想了想,“公子對蕨根類過敏;不喜歡別人碰他;隻穿白衣;每日都會花上幾個時辰處理公牘,嗯……沒什麼忌諱的了。”
“好,你安心養病,我會照顧好祈先生的。”
翌日清晨。
她走進書房時祈慕沉正在給盆景澆水。
“祈先生,祈曉說他病了,讓我照顧你幾天。”
祈慕沉擱下噴壺,有些無語,“他病的嚴重麼?”
“我沒診斷出任何異常,身體好著呢,可他非說他病了。”這話若是讓祈曉聽見,他非掐住她的脖子,她就不能婉轉一點兒?
“先生想去哪裏,我陪著你去,成天悶在宅子中對康複也不好,適當活動促進血液循環。”
祈慕沉淡淡道:“不必了,等祈曉病好了,讓他陪我出去吧。”
“先生不用跟我客氣,反正我也閑不住。”
祈慕沉拒絕:“梨大夫若是覺得無聊,就出去轉轉,不用記掛我,府上還有陳伯陪我。”
梨璐歪頭道:“陳伯說他今日特別忙,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走吧,去北郊的麓鬱湖轉轉,聽說麓鬱湖附近很適合放紙鳶,今年我還沒放過紙鳶呢,先生當作陪我去吧。”
“……好吧。”祈慕沉欠著梨璐人情,她若想去,他陪著就是。
兩人乘坐一輛馬車穿過鬧市,進入相對靜怡的林間小路。
雖是深秋,但這條小路像一個封閉空間,沒有森冷的寒風,沒有揚起的沙塵,道路兩旁的楓樹抖動著金色楓葉,颯颯作響,晌午明媚的陽光灑向林間,密密麻麻的楓葉在地麵上投射出深深淺淺的影子。
歲月靜好,大抵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