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雙柑無奈而笑,“因為我心中有根刺,和你有關,當年是我沒有能力,把你弄丟了。”
之後,顏雙柑給她講起了那段往事,梨璐沒有任何印象,顏雙柑卻釋然了,幸好她沒留下傷痛的記憶,活得簡單幸福,這就夠了。
顏雨姿被害的原因和過程已被祈慕沉和花憶雪徹底調查過了,如今再聽他提起這些,她的心還是有絲抽痛,這種無力挽回的痛夾雜著遺憾與恐懼,夾帶著惱恨與無奈。
她不是沒做過關於母親的夢,可夢裏沒有母親溫言細語的愛哄,隻有歇斯底裏的慘叫,每每入夢,都讓她驚出一身冷汗。
而現在,眼前這個男子告訴她,他是當年慘案的目擊者與受害人,是護她逃脫魔爪的表哥哥,是間接送她去了杏醫林的恩人,她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雖然聽著如天方夜譚,可那些經曆極有可能是真的。
因為當年同她一起丟失的,確有她的小表哥,按照年紀推論,和顏雙柑差不多,再加上告身和那頭卷發,沒道理不相信他,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說,她絕不會不認他,也不會怕他的仇家找上門,相反,她還會護他,像當年他護著她一樣,甚至幫他剿滅仇敵,前提是那些仇敵作惡多端。
梨璐陷入沉思,顏雙柑以為她不相信,低頭有些失落,他不怪她,那時的她還沒有能力留下記憶,那時的她說話還不連貫,在著急時滿肚子的話隻能化作“咿呀”聲,那時的她依賴他,非常非常。
在顏雙柑抬頭之際,梨璐執起他的一綹墨發,揶揄道:“沒我的頭發好看。”
男人愣了愣,隨後笑得純真,“墨辭的頭發最好看。”
他們分開時,她的頭發很短,因為有卷所以亂蓬蓬的,哪像現在,規整的卷浪發,又長又黑亮。
梨璐抖抖手臂,歪歪下巴指向驛館方向,“隨我進驛館敘舊吧。”
“不怕被人誤會?”
“你是蔓使,又是我表哥,怕甚?”梨璐率先邁步,掩飾了心中湧起的微妙情感,都說血濃於水,曾經梨璐不這麼認為,她身邊的兄弟和她沒有半點血緣,卻比親人還親,但此刻,她願意相信這句話了,因為她的心裏升起了對血親的渴望,這名男子說他被人擄走以致於沒有及時去找她,那他到底經曆過什麼,才從溫柔體貼的表哥變成頹廢沉悶的雙訣?
他沒說,她卻可以想象,那必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既然他的傷口已結痂,她不會為了自己的好奇心任意扯開那層凝重的硬痂,往事,不就改被淡忘或封塵麼?大抵是這樣吧。
顏雙柑望望月牙,一段患難與共的經曆,她“忘”了,他銘記,雖然情感不對等,但至少他們在月下又重逢了,但願滿月來臨時,他們的兄妹情也能得到圓滿。
翎帝在翎和殿擺宴招待文武百官和各國使臣,入了翎和殿,梨璐第一次見到戎馬一生的翎帝,他已經很老了,可那雙鷹眼仍然炯炯有神,似睥睨天下的最強王者,傲氣與威武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