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草長鶯飛,故事凝重酒澀口。
二八年華時,淳於玄鳶遇到了當時在醫界名不轉經傳的蠱怪,那時他還叫景楹。
曾有一天傍晚,有人在酒樓設宴,招待一眾皇子,十六歲的淳於玄鳶喬裝跟上了皇兄們的車駕,那晚她被人灌了藥酒,昏睡不醒險些被算計,皇兄們散場後紛紛回到自己的府邸,都沒注意到她。
逃出翎約樓,她眼前疊影重重,需要找到解藥,可那時她還不懂醫,又不知道自己體內的燥熱因為什麼,隻知道趕快離開酒樓到人多的地方去,迷迷糊糊間撞入了一名男子的懷抱,當時沒了理智,不由分說親上了那人的唇。
當時街道上人來人往,圍觀起哄的路人更是把他們團團圍住,她親得意亂情迷,分不清方向感官在無限放大,隻想靠近他汲取沁涼。
被圍觀的男子麵色黑沉,小麥膚色的他是去酒坊打酒的,結果被當街強吻,他狠狠推開她,抹了把嘴唇,想嗬斥她不知廉恥,卻發現她氣色潮紅,醉眼迷離,深知她不是故意的。
那時的他為人純良,看她一個姑娘倒在街道上呻吟實在不像話,於是拉起她,被推倒又被拉起的淳於玄鳶恢複了一絲清明,當即扇了男子一巴掌,“敢占本姑娘的便宜,活膩了麼?!”
被打懵的男子嘴角溢出冷笑,推開她大步離去,她雙臂抱胸走在街道上,藥性刺激著神經,恰巧街道旁有一個擺著水缸賣金鯽魚的攤位,於是她一頭紮進水缸試圖讓自己清醒。
異常的舉動再次引來眾人圍觀,也包括剛剛被親又被打的男子,男子上前拽起她,她吐了口水,“這水怎麼是溫的?”
“咱賣的是觀賞魚,當然用溫水了。”攤主數著被她糟踐出水缸的金鯽魚,伸出手要銀子,“賠錢,不賠錢抓你去見官!”
“快抓本姑娘去!”她巴不得尋到官府解自己身上的藥,可她還能走到官府麼?
“那也要先陪我銀子!”攤主堅持。
她摸摸腰間沒帶錢袋子,扭頭看向拽她出水缸的男子,用不可一世的語氣命令,“付錢。”
那名男子沒跟她計較,為她滑稽的行為買了單。他是醫者,那時的他認為醫者懸壺濟世是理所當然,不可分貴賤,不可分美醜,他拽著她進了一間醫館,以針灸為她逼毒。
清醒後,她問他的名字,他說自己叫景楹。
從此,景楹成了她窮其一生的追逐目標,也成了她的鏡花水月。
她告訴他,她叫玄鳶,是南街山府的義女,對他隱瞞了真實身份。
那晚他送她回山府,晚風拂麵,楊柳依依,她穿著半濕的衣裙輕快地跟在他身邊,時不時嬌笑幾聲,少女動情,僅在一念之間。
她問他家住何處?年歲幾許?可曾婚娶?
他說他浪跡天涯,年紀不詳,紅鸞未星動。
她嗔他癡傻,笑他臉黑。
他懟她輕狂,嫌她妖媚。
兩人走走停停,互相鬥嘴,倒不顯生分。
分別前,她問他,若能再見,可願牽著白馬來娶她?
他嗤她,牽著白馬的是猴哥。
分別後,思念在心中蔓繞,她想為他譜寫一首曲,奈何對音律知之甚少,曲譜遲遲未曾出世。
再相見,是在盛夏大雨天,她和最要好的同門師姐一起在街上奔跑,想去附近的屋簷下避雨,遇見了同樣跑來避雨的他。
她眼神放光,笑著為他介紹自己的師姐山茶,山茶性子內向,不願與外男接觸,景楹性子冷漠,不願與女子接觸,兩人隻是匆匆一瞥便移開了視線,她夾在兩人中間覺得自己很幸福,有青春有朋友有“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