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院長老萊克,這位同時是神父的教堂之主不知陷入了什麼難題,似乎在沉思,他的手指不時的敲擊著桌麵。
在他麵前的不是他平日裏醉心的煉金器材,也並非神學的典籍,隻是很普通的莎草紙,空白的一疊莎草紙。
他思考了很久,眉頭皺起又舒展,如是者再三。他似乎下了某種決心。
他看了看墨水瓶和浸在其中已然發黃的鵝毛筆,抬起手用那隻鵝毛筆在紙上飛快地寫下了一串名字,隨後又停了下來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那隻鵝毛筆在紙上不停地點著,在那紙上留下了點點墨跡,偏偏就是不再寫一字。
此時響起了一陣敲門聲,老萊克想了一下,還是放下了筆,口中淡淡道:“請進!”
門被打開了,伴著衰弱了幾分的晨曦的日光,一身便裝的特裏克踱步走了進來。
沒有多說什麼,他隻是掏出一封信來,扔在了老萊克的桌上。
信沒什麼特別之處,不過老萊克在神色間還有一些不自然。
他神色間略帶一絲凝重,拿起信,當他找到那天使羽翼的圖章,以及被打開的仲裁團的火漆之後,特裏克搶先出言打斷了老萊克的下一步動作。
“巴洛克大主教兩個月前去世了。”
老萊克有些頹然的坐回了座椅,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隻報以長長的歎息,屋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那麼死因呢?”老萊克並沒有再去看那封信,隻是平靜的問道。
“我不相信信裏說的,我想您也一樣。”特裏克顯然並沒有過多的興趣去談論信中的內容。
不過接下來屋中的氣氛卻在他的下一句話中變得微妙起來。
“巴洛克大主教去世的話,我們恐怕不會再安生很久了。但我一直想知道,你究竟對我和格雷隱瞞了什麼。”
這句話看似矛盾而沒有邏輯,但是屋內的兩人卻毫不意外的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氛圍中。
老萊克知道他話中的意思,他開始沉默,繼而再次拿起那根鵝毛筆,唇齒開合似乎要說些什麼。
但這時,兩人的耳中聽到了一聲仿佛琉璃破裂的聲響,以及一種崩壞的轟鳴。
兩人均是臉色一變,特裏克轉身劈手拽開大門,下一步便要出去。
“你擔心的以後再說,先解決眼下的問題,我所隱瞞的對你們而言,知道並非什麼好事。”
老萊克緩緩起身從書桌上的一摞厚厚的舊書中抽出了一本,轉身走向臥室,頭也不回的說道。
特裏克頓了一下,也不答話徑直衝出了房間。
與此同時徐平拉門的手停在半空,他的臉色變得極差,手臂懸在半空,好半晌才緩緩收回。
翻手間,徐平掌中已然多了那原本懸在腰間的銀鍾,銀鍾不大,但卻在莫名的不停戰栗,隨之而來的便是如風鈴響的清脆聲音。
徐平歎息一聲,袖中滑出一條灰線,往教堂正門而去。
五分鍾前,那位神秘的旅人跟著腳夫來到了教堂的正門。
在夏日,黑角城的人民大多也並不怎麼虔誠,教堂門前並沒有幾個人,隻有街上行走的三兩個行人,以及在教堂前院享受晨光的一位負責打掃的老人。
“到了先生,這裏就是黑角城唯一的教堂,希望您玩的愉快。”腳夫諂媚的笑了笑,說著便要腳底抹油,抽身離開。
“別急嘛,我還沒付錢啊,另外我有點事要麻煩你一下啊!”
腳夫並沒有聽清這句話,他隻感覺一股難以言語的陰冷感覺自背後壓來。
上次他察覺到這種感覺還是在他還是個船員的時候,那是一場風暴降臨的時候。
那位旅人冷冷一笑,戲虐的看著麵前緩緩轉身的禿頂腳夫,他喜歡這種感覺,這種玩弄別人的感覺,讓他恐懼驚慌,直至絕望。
他的掌心多了一個懸浮半空的精巧圓盤,這圓盤雕工細膩,刻有眾多詭異符文,盤身似是某種獸骨,蒼白無血,篆文漆黑。
在這一白一黑的刺目對比中迸射出的是一種令人顫栗的恐懼,仿佛有著無形鬼怪在嘶吼咆哮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先生您這是?”腳夫努力使自己不再顫栗,緩慢的轉過身來擠出了一個無比難看的笑容問道。
“哦,血祭啊!”
腳夫終於看清了這位神秘人的臉,是一張似乎很是年輕的臉,最多就三十歲的樣子。
他的禮帽似乎有點歪斜,就像他翹起的嘴角一樣。
一個溫和地笑容掛在他的臉上,他就如開玩笑一樣輕巧的說出了這句話,兩枚銅幣脫手彈向半空,之後這位帥氣的黑袍人臉上的那份笑容上便染上了點點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