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這間房間沒有任何一扇真正意義上的窗戶。
過了許久,或許是一兩分鍾,也許是一刻鍾,甚至更久。整個書房沉浸於一種詭異的沉靜之中,沒有窗,自然沒有什麼杜鵑泣血傳來,沒有人翻動書頁,就連興許的油墨氣也並不逸散。
兩個人就這般保持著沉默,一個人凝視著麵前的孩子,但目光之中似乎也並非是在看著這個孩子,反而像是透過了什麼,看到了某種名為希冀的存在;而另一個人則避開了前者的目光,目光散亂的掃視著什麼,亦或者在找尋著什麼隱藏於深深迷茫之中的需要。
終於,徐平歎息一聲將僵直的脖子扭回了一個適宜的角度。
“就一定要我來背負嗎?”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也許還有一些莫名的意味??????
“不是你,而是你們。”老萊克的目光不再那麼懾人,轉而變得溫和無比。不過在徐平的眼中,這一切似乎都帶著感傷和一種??????憤怒。
?
深夜,已然殘破頹圮的這座小小教堂終究是陷入了沉靜。
過往枝梢的夜梟已不複存,也不是否遷往別處。
院長老萊克曾經召集他們的小書樓。
二樓,凱多一改往常伏案與煉金試驗台或者大刀闊斧的實驗的習慣,反而是反常的穿上了一件漿洗的較新的白大褂麵色平靜的看著書,麵對著一具骷髏。
慘白,脆弱,猙獰,這是一具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骷髏而已,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隻能說是這具骨頭架子眼眶之中燃燒著幽藍的火焰。
樓梯間傳出上樓踩踏木質樓梯的響動,徐平的身影在樓道昏黃的燈光中顯現,骷髏眼眶中的幽火消散。
徑直上了二樓,不出意料凱多依舊坐在靠窗的座椅上,手裏拿著一本《煉金術機械類詳解》如蠶吃桑葉般緩慢的讀著。
目光未曾離開書頁,微微頷首,已知徐平上樓。
徐平也沒多話,隻是自一旁的書架上輕車熟路的翻出一本《西荒域魔物通考》,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來慢慢看起。
“口袋裏是什麼?”
毫無征兆,凱多翻過一頁,用著這短暫的間歇,說了一句。
徐平撫摸了一下腰間的小口袋,心不在焉的答道:“一個眷戀塵世的小家夥而已。”
“哦。”
這便沒了下文。
許久,夜月已過枝頭,徐平打了個哈欠,把手中的的書放下,揉了揉額角。
對麵凱多卻忽然起身,將手中的書放回原處,扶了扶有些滑落的鏡片,低聲道:“最近我得下樓去幫忙,書樓院長的意思這裏晚上你來照看一下。另外去北街采買一些東西的事,就交給你和小喬了。”
“可以。”徐平依舊揉著額角,沒頭沒尾的問了凱多一句。
“今天的事?”
凱多搖了搖頭,“雖然今天的事出乎咱們的預料,不過還沒有完全脫離控製和計劃”
“這樣啊??????”如此說著,徐平下樓離去,從始至終他沒有去問那個骷髏的事情,仿佛他什麼也沒看見一般。
長夜複寂,風雨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