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此景老道張鬆陽不知為何反倒舒了一口氣,伸手入袖似要再祭出什麼。
就在此時老道靈覺微動,警兆突生,身形急往前一探,同時猛然甩袖出手虛空畫符。
手指勾畫熟練,以指做筆僅僅幾筆便將一道虛符畫成,同時老道後頸無聲無息閃過一道爪芒,不過爪芒方現時虛符已成,老道一身後頸處、黃袍上、周身四處盡皆雷光大作。
“虛空畫符,果然是修持符道之輩,那百道黃符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不過不知這老道是否會雲篆之法?”見得老道虛畫符篆,徐平暗道果然如此,同時心下也有幾分猶疑。
所謂之‘虛空畫符’乃是符道中的一門神通手段,與劍修的禦劍化虹一般,這‘虛空畫符’算是在符道上真正登堂入室的明證。
另外以此施符自然變化多端,隨心而動,遠勝過借助符紙激發那般滯緩,更在對敵之上多了機變之法。
並且這‘虛空畫符’乃是真正邁入真正符道的根基所在,而像徐平等鬼道中人這般涉獵符道,借符施術卻算是落了下乘,鬼道巫門等之中的符術便是如此,算是符道旁支,所重不同。
一聲低嘯自徐平所在傳出,襲向老道的爪芒觸及雷光猛然潰做黑氣消散無蹤。
此時金剛罩已然化作流螢星屑,百道黃符盡做飛灰,不過骷髏卻也散去巨豬鬼將外相,恢複原本模樣,退回徐平身邊,靜靜侍立。
老道士張鬆陽定了定神,收手入袖,另一手摸了摸後頸,搖頭苦笑道:“大意啊,即知你是鬼道中人斷然沒有隻驅役一鬼的道理,貧道大意了。”
說著話老道目光落在徐平身後雜在樹影中那有些長的陰影中,那裏有一對貓類的翠綠瞳孔滿帶怒意凝視其身。
徐平一語不發,隻是解下腰際銀鍾托在手中,目光灼灼逼視老道。
僵立半晌,老道終究是歎息一聲,將袖中之物按下,抄手合袖做了一農家老人之態,一臉無奈道:“罷了罷了,貧道也不欲與你為虛妄之事生死相爭,貧道隨你進洞便是了。”
徐平暗罵一聲老不修的,係上鎮魂鍾,收了血玉骷髏,不過並未收回那具靈骨骷髏,自然寄存其內的四隻命鬼之一的火屬命鬼也並未收回,護持左右,不離尺外。
“話說這浮沉果到底熟有幾顆?若是太少可是不夠你我二人分的。”老道見徐平不語前行,忙趕上幾步問道。
徐平步子一緩,麵色難看道:“此番你還敢說是我尾隨與你?”
老道張鬆陽訕訕一笑,擺擺手不以為意道:“那些啊,你在意他作甚,我輩修道中人何必拘泥於這些瑣事,關鍵還是浮沉果的數目。”
徐平臉色更差,緊走幾步撇開老道。這都哪跟哪啊,這老道整個一個不知所謂,不知所雲,滿嘴胡扯,根本不像個道門中人,反倒像個市井無賴,不過他東拉西扯歸其根底還是要問那浮沉果的數目。
徐平不答,老道也識趣並不多問,兩人一路無話,一路行去。
洞穴不深,隻是蛛網密布遮蔽難行,所幸兩人皆是修行之輩,這些許蛛網自然攔不住兩人,徐平驅使靈骨火骷髏當先前行,以冥火焚燒前路蛛網,而老道則是祭出火符開出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