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遁走元神(1 / 2)

五分鍾後,雨依舊在下,長街主道之上詭異的立著一尊丈許高有些癟的銀色古鍾,而一旁的柏油路麵已是破碎崩潰一片,在土坷泥水中斜插著那一口已然暗紅的飛劍,靜立無聲。

銀鍾一側明顯凹陷下去,鍾身除了本身的一層銀輝光膜,另外還有覆在鍾身之上卻不時騰起的灰白霧氣。

百鬼覆鍾,重逾萬斤。城中陣法拘禁,五行遁術施展不得,無法遁走,除去強行破鍾再無他法。

不過幾乎無人會注意到,銀鍾的凹坑中一點,透出一線寒芒,這寒芒正是劍意。

此時,遠處急掠而來了兩人,這兩人速度極快轉眼間便到了古鍾之前。當先一人身著白色長衫麵容方正,兩手空無一物卻是一名年有四十餘歲的高大男子。

此人看了幾眼麵前的古鍾,麵色一沉便將右手抬起,袖袍無風自鼓,周身雨水一時退散。

隻看這一掌掌風淩厲,真氣勃發,便知此人武道修行至少已入先天境界,正是此道的內家高手。

便在此時此人身後卻傳來一聲低語:“何先生且慢動手!”

那何姓男子眉頭一皺,硬生生將掌力收回,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問道:“南岐大師,此話何解。”

這男子身後之人,身著明黃僧袍,麵相慈和,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聽得男子發問他也並未多言,僅是將手中之物遞出。隻見僧人手中赫然是那柄已是暗紅的飛劍。

僧人見何姓男子仍舊皺眉,頌了一聲佛號,上前幾步以手指鍾。

“貧僧以為何先生搬不起這鍾,也破不了這鍾。”

何姓男子默然不語,靜等下文。

僧人雙掌合十,緩緩道:“雖然劍上貧僧看不出門道,然而此鍾以百鬼相覆,重逾萬斤,即便何先生是先天境高手也無可奈何。不過我佛慈悲,正可克製這鬼道旁門之術。

言未盡,僧人掌間佛光大放,銀鍾灰霧再起。

另一邊,雨勢沉重如傾盆落蓋,徐平一路跌跌撞撞走入一處小路。他的胸口為鮮血染透,胸口甚至滲出了血跡,勉強包紮的布條早已成了無用之物。

他麵色蒼白步子虛浮,每走一步便要咳上幾聲,聲聲泣血,終是一個踉蹌跌倒在路角的路燈下。

先前那劍雖然未曾及體,然而胸骨幾乎盡碎,肺髒受損,不過最致命的的還是在劍上,那一劍沒有刺中他,但劍意透體而過,如今他心脈已破,再無生理。

他強自掙紮幾下,最後還是頹然一笑,勉力將上半身倚靠在牆邊,便再無計可施了。

一個江湖幫會卻有同為築基期的修士坐鎮,僅僅是一次莫名其妙的遭遇,他甚至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發生了接二連三的截殺。

徐平從沒有認為自己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事實上他除了比較遲鈍沒有什麼特別的,所以今夜他輸了,而對方成功了。

不過,他並非必死無疑,他的鎮魂鍾不可能關住那唐裝老者一輩子,更何況對方既然如此輕易的便派出了一名築基期劍修,那麼並不排除其他同階敵手趕來的情況。

他現在所能做的,隻有拖延時間,拖延這身體死亡的時間,拖延對方殺死自己的時間,直到自己的後手發揮作用,雖然他曾經希望一輩子都不會動用到這個準備,不過事與願違,這成了他此時唯一的希望。

數百裏外的山林深處,一處破舊的道觀之中。枯井頹巢,磚台棄草,如此形容毫不為過。莫說是什麼香火,就連人氣都沒有幾分。此地的雨勢倒是小的許多,雨潤碎瓦,也有幾分意趣。

觀中後廂房一處靜室之中,一名頜下留有短須,身著道袍的中年道人正雙目微合打坐煉氣。忽的其麵色一變長出一口白氣,半晌從懷中取出一塊乳白色的玉牌,這玉牌雕工粗陋,但是紋飾卻是奇特非常,雕花珍奇不似凡品。

那道人凝視片刻,一口白氣吹在其上。隻見那玉牌亮了幾亮,隱有蜂鳴之聲,不料僅是亮了幾次此物便由中心開始寸寸裂開,那裂痕中似要滲出鮮血一般紅芒點點。